魏军想要挽回劣势,就必须要随着蜀军的变阵而变阵,但蜀军攻击部队是骑兵,总共才两三箭地的距离,转瞬即至,魏军根本就来不及出做任何的反应。
此刻弓骑兵正在减速,而枪骑兵换到中路之后,却是在加速,以雷霆万钧之势向着魏军重盾兵的阵地发起了猛烈地冲击。
重盾兵应对弓弩称得上是法宝,但对于枪骑兵的长矛,却是烂得掉渣,兵种相克此刻被无限地放大,刺枪随着高速奔驰的战马呼啸着刺了出来,可以轻易地将厚重的盾牌击穿击破。在枪骑兵的洪流面前,由重盾兵构筑而成的防线脆弱的就如同是一张薄纸一般,顷刻间被撕个粉碎。
司马望脸色苍白,他很清楚,自己精心布置的阵式已经是毁于一旦了,蜀军骑兵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大,无可匹敌,自己先前的那些方略,此刻竟然一无是处,防线轻而易举地被撕破,魏军在五丈原的失败,已经是无可挽回了。
虽然在第一道防线的后面,司马望还布署着弓箭兵、强弩兵和骑兵,但重盾兵的防线被撕开之后,蜀国的铁骑洪流便以拉枯摧朽的方式中蛇腹部位中心开花,魏军所有的抵抗都变得苍白无力。
在阵首的位置,虎步营与魏军的重装步兵激战正酣,重装步兵依靠着过硬的装备,虽然移动和转身比轻装步兵要慢,但防护能力一流,还可以让重装步兵立于不败之地,双方进入了僵持之中。
但阵尾位置上的魏兵就没有这么幸运,被羌骑突破掉第一道防线之后,魏军的整体防御体系就完全地崩溃掉了,羌骑兵在魏军阵中往来奔突,横冲直撞,完全是肆无忌惮,魏军的抵挡意志也一点地丧失掉了。
一字长蛇阵最厉害之处就在于它可以首尾呼应,前后贯通,无论攻击那个部位,一字长蛇阵都可以做出有效的应对。但刘胤的这一手掐头去尾打中间三管齐下,却让司马望大感吃不消,打蛇打七寸,刘胤的这一手直接就点中了一字长蛇阵的死穴,此刻的一字长蛇早已是名不符实,充其量只能被称之为一条爬虫罢了。
刘胤的嘴角浮起一丝笑容,如果说街亭之战时的司马望还有一点轻敌之心,那么到了五丈原,司马望早已是夹着尾巴做人了,从他精心安排好的一字长蛇阵就可以看出来,司马望是极其渴望这场胜利的,这场战斗,不仅关乎着陈仓的得失,而且关乎着整个关陇一带的局势,这一仗要是打败了,整个的关中可能就保不住了。
此刻司马望心生绝望,蜀军在五丈原投入的兵力,超过了他的想象,而且不仅仅是数量的优势,蜀军的攻击强度和力度上,与这么多年来任何的一支蜀军都完全不同,太强悍了,强悍的甚至是没有任何的道理。
作为蜀军的老对手,司马望对蜀军的作战风格了解甚深,蜀军充其量是藏着山地之中与魏军躲猫猫,除了依托山险和地利优势之外,根本就不敢正面与之相抗。
而刘胤所率的人马,却彻底地颠覆了司马望的三观,不光是敢于正面突破,而且是战术合理得当,攻击迅猛有利,这样的军队自然是无往而不胜的。
司马望看着已经是注定了的败局,心中涌起了无限的悲凉,自己戎马一生,没想到居然会败在一个无名小卒的手中,而且不是一次,接连的两次失败,对于魏国军界职位最高的司马望而言,的确是一种奇耻大辱。
“鸣金,撤退!”司马望向身边的中军吩咐道,此刻他距离蜀军骑兵已经是不足三百步,形势已经是相当的紧迫,仅管心有不甘,但司马望明白大势已去,再挣扎下去,不过是徒增伤亡而已,没有任何的实际意义。
魏军在蜀军的轮番冲击之下,早就是兵败如山倒,此刻司马望下令撤军,魏兵们个个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开始向北逃离。一字长蛇阵就宛如是一条瘫痪的巨蛇,再也掀不起任何的风浪了。
围城打援计划进行的几乎是完美无缺,刘胤的脸上,微微地露出了笑容,这一仗打得酣畅淋漓,为拿下整个关陇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追击!”刘胤沉声地道。
当初在街亭之时,刘胤说了一声穷寇莫追,但此一时彼一时也,当初司马望全身而退,刘胤很清楚司马望的主力尚在,自己贸然追击的话,定会中了司马望的圈套。但此刻情况却是完全的不同,魏军兵败如山倒,再想组织强力的反击手段,暂时是没有可能了。
此时追击,蜀军必将大获全胜,刘胤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蜀军以骑兵为主,听闻追击的消息之后,立刻投入了追击行动之中。
魏军不管是骑兵还是步兵,成为一盘散沙之后,作战能力已经无限接近了下限,除了玩命地逃跑之外,还真是想不出魏兵又有什么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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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五丈原之上,以至于斜谷内所发生的事,到现在还没有人来关注。
不过这也怨不得谁,毕竟五丈原上的交锋,双方投入了十万多的兵力,堪称是规模比较浩大的战斗,更何况原本就没有什么旁观者,所以斜谷那边的状况,自然是无人问津。
此刻在残破的斜峪关口,出现了一支军队,大约七八百人,看不到任何的旗号,身上的衣甲,也是残破不堪的,显然是刚刚经历过一次惨烈战斗,所有的人都看似精疲力尽。
到达斜峪关口,领军之将登上高坡,手搭凉棚,向北张望,却见五丈原的方向杀声震天,尘土飞扬,无数的人马在尘烟中往来奔驰,规模极为浩大,他不由地瞠目惊舌,一股凉气从脑门直透脚后根上,他颓然地长叹一声道:“真天亡我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