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崩乱了。地点正发生在帝都之中,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让在暗地之中勾心斗角的人们都为之一愣。
帝都实在不是普通人能够安居乐业的地方了。至少有着许多的有识之士,早就无法忍受到处都充满着阴谋诡计的城市,还想着能够平安生活的人们……都紧急迁徙了这里。这里已经不是人类能够居住的地方,而是名为“人类”实则为“怪物”的家伙们,彼此勾心斗角的舞台所在。
古往今来,无论是在哪一个战争周围,都是一片废墟毫无生机的状态。至少帝都表面上是维持着平和的样子的……宛如原本狂风卷积之时平静的海面,天知道在那片平静如初的水面之下,究竟停留着多少惊人数量的暗流波动?
这一切终究没有办法摆在台面上表现的。而这里的“生态系统”,也大都是渐渐熟悉了彼此之间静默的战争,一时间确实成为了他们之间的主旋律,已经熟悉的老手,或者尚且没有熟悉的新手,都在这种规则之下说话行事。
而在体系之外的两人,则是以一种莫名粗暴的方式,将这种恶劣的规则给彻底终结。一定程度之下,发生在帝都之中的一切都可以算是世界的缩影……充满着恶意,仅仅是为了自己什么事情都不在乎,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如此体系之下,温情什么的,都是不甚存在的。原本是平常的,互相算计的一天,却被突如其来的冲击给停滞了一瞬。
奥尔曼身亡的现在,搅乱人族之间的矛盾的计划已经无所谓了。真正的王位不会因为王冠的迁移而落在某人的身上,就在不久之前,帝国的王者早就已经决定好了。
虽然她登顶的时间并不长,存在过也是确切的事实而不容他人所质疑。问题的缘由都从根源之处消散干净,碌碌无为的家伙们依旧为其余波所劳累奔苦。
发生在帝都的正中央之地……带着火光的烈焰之锋刃冲天而起,方圆百里之内的人们都看到了。无论是谁,俱都放下了自己手中的活计,抬头呆呆地看着天上发生的物事。如同身处天南海北的人们,在中秋时节,都能够共同欣赏同一轮明月一般。
只不过现在可没有任何的美感可言,所带给人的感觉,唯有深深的震撼而已。对于寒拓或者是魔神来说,暴露在人前都是被其极力避免的事情,在现在终究身不由己地暴露在了他人的面前。
不过到底是无所谓的事情了。既然已经接近尾声,也就没有了隐藏的必要。对于魔神来说确实如此,对于寒拓来说更加就是无关紧要的事了。而在人们的眼前,这两人之间的战斗,已经无法再用苍白无力的言语所能够形容地了的。在许久之后,唯有在场为数不多的诗人或者是文字工作者,才能够用精雕细琢的诗歌和些许的篇章描绘出自己有生以来所见识过的最为壮丽卓绝的战斗。
而寒拓的身份,再也无法隐藏,向着所有人的信息渠道汹涌而来。只是……那般的信息,对于现在的寒拓实在是太过于古老。经历过“游戏世界”的一番苦旅,本人早就已经更新换代地接受了更加痛苦的身份和事实。
若是以随心所欲的心性,并且处在巨大的悲怆之下,现在的少年别说是有益处,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反而是一位需要避开才能保得自己平安的“煞神”。
如果说寒拓是众人还能够理解的存在的话……另外这一位存在,无论怎么细看,都是让人无法理解的存在。
浑身都被一种朦朦胧胧的黑色雾气所严实地包裹住了。看上去是仔细看一看就能够窥破的伪装,但是就算近在咫尺的寒拓,一眼看过去都无法看得清楚处在黑雾下面的主人到底是何种的面目。
至此,没有魔术能够做到这般的地步。倒不如说,所有的魔术都是照着这些神明的意愿所制作完成的,用他们自己的东西对付他们根本就是一个笑话。
寒拓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所以就此掘弃了自己所有的魔术基础。母亲留给寒拓的项链之中,确实是留有着许许多多的大小魔术的记载,在最初的时刻,确实是他赖以生存的底牌之一。
相必玛丽莎本身也不知道世界的悲剧所在吧,到头来,这些魔术实在是派不上任何的用场的。凭借着自己的霸气,加上一白一黑两位少女贯注给自己的灵力,以全新的力量,对抗着这位从未有过的最为强大的敌人。
然而说是对抗……魔神的动作实在是犹如哄小孩子一般来的随便,实在是称不上是平等地位的对手在对抗了。
看得出来,少年是在以压榨生命力的形式发出去的攻击,每一次的攻击都掘弃了防御,每一次的攻击都是笔直地朝着对手的命门给予最为凌厉的攻击。单单地是对着对方的性命所采取的行动,相比起那些有攻击有防御的招式,寒拓的动作无疑是简单许多的。
这些攻击,俱都无法作效。好几次的机会,看上去都会必中的招式,确实在魔神以相当轻描淡写的动作之下给轻易地化解了。在战斗的修罗场之中磨练了数不尽时间的人,对于战斗的种种技巧,恐怕盖迪亚都无人能够与之匹敌了。
便是借着如此的技巧,应对寒拓才像是应对小孩子一般来的轻松自在。饶是如此,在旁人的眼中看来,他们之间的打斗绝对无法用“轻松”两个字来形容。
宛如大白天就有硕大的闪电划破天空,一束一束地根本停不下来。白黑混杂的亮光照亮着每一位抬头仰望天空的脸,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交通的困乏,让大多数人都无法见识到世界的百分之一的现在,光是今天一天,就已经将自己一生所要看见的光彩都给看完了一样。
其中有着不少人,将在天空之上搏斗的主角给认了出来。
以绝对的疯狂姿态作战的少年……确实超出了很多人的记忆之中的形象。谁又能够想到的,在他们面前温文尔雅的少年,居然显现着如此恶鬼一般的姿态在作战呢?
每一次,每一次的战斗,身为勇者的少年总是有着明确的目的。理智永远凌驾于本能之上,即便自己一群人在激烈的战斗之中迷失了自己的方向也无所谓,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即便自己迷失了方向,到了最后,也依旧有着将他们迷失的方向感给纠正过来的人存在的。没有比起这个更让人安心的了。
然而现在呢?寒拓的行为看上去也是蒙蔽了理智的行为,凶恶的黑色闪电围绕在他的身上,看上去显得分外地狰狞不说,隔着老远的地方依旧能够看的分明的猩红瞳孔,也足够让人们望而怯步。
因此众人也当是两只可怖的怪物在相互搏斗而已。更有甚者,反而下意识地将寒拓当成了反派的一方了。
因为比起勇者……他此时的形象确实更像是魔王了。而魔王那群人……即便确实有着自己的理念,归根结底都是威胁人族的安全的邪物之物。
彼时的他们,还没有清楚“世界的真理”。而正是这般“虚伪的正义”,正是让许多人坚持着走了许久时间的东西。
相反,若是生活的日子没有一个确切的目标的话,才是更为让人绝望的事情。而一些熟知事理的人,则有可能做出完全相反的决定。
在城外,精灵的少女和人族剑士的少女呐呐地张了张口,想要朝着这边过来。却是被在他身后的另一位少年给拉住了。一瞬间她们以颇为疑惑的表情回头望着拉住她们的少年,只见他也以颇为沉痛的表情……稍微地摇了摇头。
挣扎的表情在她们的脸上略微地浮现了出来,终究还是没有动了。
他们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如同同伴和事业,两样对于他们来说极为不容易的珍贵之物,而在两样物事都摆在明面上需要做出选择的时候……既然没有折衷的方案存在,无奈地选择了其中的一样。
老成的少年少女们,确实是太过于懂事了。因此以小小的稚嫩年纪,却自愿地背上了世界的责任,而内心之中,也确实消失了这个年纪所应该具有的天真,从而染上了唯有成年人才具有的,对于所有的事情都有所顾忌的思考方式。
这样的思考方式确实无聊透顶。不知多少的人在此种思考方式之中消磨了自己的激情……但是可悲的,确实是一个人成长过来所必须走过来的道路。
但是有人是他没有拉的住的。火红色的少女紧紧地咬了咬自己牙关,一把甩开了来自于少年的阻拦,张开了自己同样由鲜艳的火焰构成的翅膀,朝着天空之上就此飞了过去。
她同样也做出了选择。
一直以来,都是对着周围人所隐藏住的自己的飞龙身份,就此毫无间隙地暴露了。
或许再也没有办法回来了也说不定……这群人之间,确实是像一个温暖的家庭一般让人流连忘返,但是即便如此,这里也不是自己真正的归宿。
如果没有那个人在的话……就算是温暖的被窝和友情俱都存在的地方,也没有任何的意义可言。自己的容身之所,唯有那个地方而已。
虽然以这种的方式做出判断未免太过于武断也说不定……不过这就是事实。
只是对于寒拓的感情的沉重程度之间的评判罢了。
人的一生之中有着许许多多重要的事情,靠着它们一个人才能作为一位完整的人所存在下去。缺失任何一个,生命的意义也未免变得残缺。
每一个都不想要就此失去。然而事实并不是想自己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的,在某些突发的意外到来的时候,作为评判而选择丢弃一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了。每一份的丢弃都显得分外困难,不过做出决定也是不得不做的事情。
当然,判断的标准,也是这份事物相比起其他的东西,对于自己究竟有着多么重要。单纯的比较问题而已。
一步一步的成长以来,可悲的,她们也向着“无聊的大人”等级成长而去了。
而天真的托尔,却是选择了截然不同的另外一个道路。到底在她的印象之中,除了寒拓之外的,已经没有了其他的世界可言了。
处在一片瓦砾的废墟之间,蕾娜也在无言地眺望着天空。
寒拓和魔神的比斗,是以冲破了那一方世界之后,笔直朝着上空飞出去的。没有比起这里更加让人看的清楚地“特等席”。
她看的相当清楚。
此时的寒拓已经变成了复仇的怪物,变成完全迷失理智的物事了。如果一寸伤口可以换取到对方的同样一道伤口,哪怕只有十分之一,百分之一的程度而已,相必寒拓就会毫不犹豫地无限制地进行兑换的吧。
少年舍弃了自己的一切。连同生命,连同理想,如同每一个歇斯底里的男人都会做出的反抗,既然不打算跪着生,那么就要站着死去也就足够了。
那是前所未有的,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所具有的疯狂。
一将出世,无法隐藏,无法躲避,一直到最后,寒拓都将被人们视作是怪物的身份。就凭现在在高空之中猝然爆发的战斗,一个定义就已经空前出世。
哪怕有一部分最清楚事实的人知道……少年并非是那样的人。
却是百口莫辩,因为定理已经形成,单单凭借着一小部分人的运作,断然无法将那份定理给修改过来的。
何至于此……你并没有做错任何的事情才对啊……
就连此时凶恶的,一招一式都带着夺人性命行为的战斗,就从道义之上来说都绝非是邪恶的。
少年确实是舍弃了许多的东西。或许他已经就此抛弃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未来了。
想着想着,蕾娜就以此仰望的天空的姿态,静默地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