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身体居然能够达到如此的地步么?巨熊教师工作见识了这么多年还是生平仅见。他所不知道的事实是,即便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教学生涯,若是只停留在单独一个地方的话,那么无论经过再长的时光都无济于事。
一直驻足不前的话,经历再多的时光也不过是小范围之内的原地踏步,根本没有半分的优越感可言才对。
自然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寒拓与之同等强度所在的对手已经完全处在了一个不同等级的次元之中了。就像是一米五多的小女孩儿,恐怕也无法体会到身为姚明的两米多的瞭望高度了测。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所在次元的不同,注定了他们不可能理解彼此的处境和心情。
巨熊教师只感觉到一阵疾风扑面而来。仿佛在暴风雨的夜晚,心血来潮的自己大大地敞开了自家的窗户,任凭风吹雨落地灌注进来,而自己任凭着在那里狂笑。那时候自己虽然有信心打倒任何家伙,却唯独对于眼前这片暴烈的大自然束手无策。
自己能够打倒任何的家伙,但大概自己也打不赢它吧……所谓的大自然呐!
无法言喻的,此刻寒拓猛然而至的攻击,无疑让巨熊老师想起来了这般的风景。仿佛自己面前所面对的,已经不再是单单一位少年的身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错觉了原本的小小的身影,逐渐膨胀地,逐渐长高着,已经变化成了了不得的庞大的怪物。
他的视线已经在悄然之间产生了变化。原本是平视着眼前的少年,在不经意之间渐渐地抬起了头颅,就像那个时候自己抬头看着满天风云变幻的风景,便是这般不得不让他抬头仰望的存在了。
一束尖锐锋利的斗气已经锁定住了自己的胸口,在寒拓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动作之前,实质性的杀气已经让他感觉到了实物的存在。哪怕他在心中不断地告诫着自己只不过是幻觉而已,不过是幻觉而已!不过是幻觉而已……
但那又怎么样呢?不正视的话就会被瞬间秒杀的。那更像是寒拓无言的挑衅,意思表示“我已经把准备攻击的位置告诉你了,咬紧牙关,紧绷神经,可不要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啊!”如此光明正大的,毫无掩饰的正面进攻。
一阵狂风划过来,然而巨熊教师已经先一步地开始了动作,无非是因为寒拓事先就已经“告诉”了他自己的攻击路线了,是诱敌还是真实,走错一步就是当场秒杀的下场,生死的抉择的压力猛然袭来压迫地他都喘不过气来了。一瞬间本能战胜了理智,促使他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寒拓完全有能力在中途转换自己身体姿态,更何况最开始的杀气针对太像诱敌的伎俩了,若是真的给予时间思考的话恐怕他也不会做出这般的选择。明显先不做出行动,根据之后对手的动作变化再进行改变才是正确的,才是正常的对弈者的心理素质。
他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让自己来思考,对方实在是太快了。完全不给他思考的时间,再来就是技巧完全跟不上,使得本来应该是一个斗智斗勇的剑术对决,变成了巨熊教师单方面的赌博行为了。
他飞身向后撤步,为方便行动的轻柔的布鞋子在沙地上极速地划过了一道笔直的后撤轨迹。仿佛大浪拍击在礁石上面一样的气势,大量的砂土“彭~!”地一声便爆炸了开来,随后壮观地扬起了一片尘土。
单纯的力量已经造成了如此壮观的效果,足以证明他的肌肉的强度和密度的强悍。事实上他也一样奉行力量为主的标准,认为两个人剑身交击的话,若是能够凭借着蛮力将对方强行压下去的话,一定程度上已经锁定了自己的胜利。
现在看来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拥有再多的蛮力又如何,迎面而来越来越猛烈,越来越锋利的风声无时无刻不在诠释着这样的事实。
就像是再多质量的豆腐,从不管多高的高度用多大的力气狠力地砸下来,地上若是铺就的是一片锋利的刀片的话,终究不可能将它击碎,反而是因为反作用力豆腐会被切成两半的形状。
寒拓也没有耍任何的花招,采取的是正面突破的心思。在一般人看来,身高明显小了一个头颅的高度,体重光凭肉眼来判断的话也只能达到对手的一半。如此不利的身体条件居然胆敢从正面进攻,无疑会十分佩服寒拓的勇气吧。然而事实并不是那么回事才对。倍感压力的根本不是寒拓,而是身高马大的巨熊教师。
蛮力在这种地方又能有什么用呢?巨熊教师徒然地把手中的木剑横陈,用来阻挡寒拓如同光芒闪烁一般挥砍过来的剑光。连半秒钟的时间都没能够坚持下来,巨熊教师的木剑就简简单单地被对方劈成了两半了。
这真的是木剑呢么?!就算说他是铁精打造的宝具他都不会有任何的怀疑。殊不知在行家的面前,就连短短一截草茎都一样能够成为一件杀人的利器。
木剑没有半分阻滞的,毫不停息地朝着他的身体坎过来。因为之前已经争取到了宝贵的反应时间,此时他奋尽了自己吃奶的力气猛地把自己的身体侧过来,完成了从来没有过的最为快速的转身闪避动作。
若是平时的战斗的话,当然会比现在更加游刃有余,然而现在哪怕是做出一个小小的动作。也要咬牙榨尽自己全部的潜能才可以做的到,从来没有什么时刻让他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的迟钝,就像是给四肢和躯干全部绑上了沉重的铅块一样的迟钝。
在压力之下,他也终究意识到了自己的极限。这具笨重的身体,距离随心所欲地行动还有很长的一段路需要自己去走啊。
剑光的闪烁在自己的眼前一闪而过,剧烈的风气掀起了大蓬大蓬的沙土,把所有人的衣角都吹得大大地杨了起来。仿佛面前不是小小的一支木剑,而是想也不敢想象的巨大重量的铁锤,距离自己身前仅仅一厘米的方向轰然落下来。
若不是自己闪躲地快的话,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颇为吃力地扭过了自己头颅,明明仅仅是一个攻防回合的战斗而已,巨熊教室却仿佛觉得自己已经度过了漫长的时间来感受这般无能为力的心情。身体已经很老实地留下了大量的汗水,肾上腺素已经飙升,正是它的作用增长了他的体感时间,使得他觉得这段时间实在是有够漫长的。
原本是为了他有更多的余韵来感受当前的危机并且为了克服它的,“来自造物之神的特殊恩惠”,然而再长的体感时间不过是让他徒增恐惧罢了。
多想要现在就抛掉木剑就投降就好了,干脆利索地说明自己不敌就好了。然而就怕自己的木剑一放手的话,毫无保护的自己的身体瞬间就会被对方砍成两半的话——虽然现在这柄木剑只剩下光秃秃的剑柄以及向上面的一点儿部分了——方才被寒拓猛烈的进攻削去了一大截,却始终无法扔掉了事。
看起来虽然不怎么中用,却是此刻他所拥有的唯一的防护力量。这份心灵之上的依赖,让他可不避免地产生了特殊的情感。一直不舍得就此扔掉。
思考只停留了一瞬间,至少从他的动作看来没有丝毫的犹豫的动作。握着已经被削成了两半的木剑,巨熊教室立马就再度回复了身形,再度摆好了标准的防御姿势。
少年却不在那里。
明明上一刻还握着闪光的木剑在自己的眼前掠过去,却像是说谎一样的消失了。
当然不会出现对方突然就是鬼魂一样的无厘头的事实,他的心中确实清楚这一点,但亲眼看到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地为止所震撼。一个字而已,“快”,太快了!这边的一个动作才刚刚做出来,对方就已经毫不停留地进行到了下一刻动作。
明明是这边开始行动,事到如今仅仅两个回合过去了,自己的速度就已经差了对方一大截了。然后这般滞留下来的时机,无疑正是自己招至失败的原因了。
几乎毫无间隙的,同样感受过的锋利杀机居然在自己的背后袭击而来。对方居然是趁着短短转身回头的时间,就已经徒步绕到了自己的背后去了。
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差太多了……
依然是感受到了杀气的位置,寒拓毫无掩饰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然而情况却不不像是上次一样,即使知道对方会从什么地方袭击过来,却再也没有了足够留给自己的反应的时间。
心底之处在惨烈地呐喊着自己要转过来防御,但是身体却再也跟不上了大脑的指挥,毕竟那是太过于强人所难的命令。即便即刻从每一个细胞之中榨取出来自己所需要的力量,也无济于事了。
大局已定了么……
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啊……完全是一边倒的惨败……他一边想着,一边为自己面对这般的对手依然能够撑过一个回合而感到欣慰。在巨大的压力之下,即便是当场崩溃心智的人也是有的,不想经历地狱的场景而痛苦流涕地求饶者也是有的,盖迪亚大陆毕竟是以强者为尊的残酷的世界。
虽然同样是被惊得肝胆都在颤抖着战栗着,但是比起消极的心情所做出来的应对还是积极的。事实上一路上战斗的过程之中他都是一脑袋浑浑噩噩的心思,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完全不明白自己在想什么,一切都交给了自己身体的本能而已。
这样的状态才能更好地体战一个人真正的品行,他到底是为自己坚强的内心而感到欣慰。总要想一些好的事情来安慰自己吧……
寒拓的动作一举一动都像是光影的颤动,无论是挥剑,亦或是踏步前进,巨熊教师只能看得见他的残影。完全没有任何使用魔术的痕迹,这位强悍的少年居然是凭借着自己肉体就踏上了如此登峰造极的程度么?!
不得不说人体还有许许多多的未曾探究的奥秘存在啊。
这么快的挥剑真的能煞得住么?就像是以高速奔行的磁浮列车,在最高的速度缓缓地停下了也要滑行数千米的距离才对。少年这么一副速度极快的攻击动作,也只能祈祷着他可以煞得住了。比起坚硬的木剑的木材,他可不认为自己的肉体强度又能够高的到哪里去了。恐怕也逃不过被一切两断的命运吧。
寒拓确实刹住了。急着巨熊教师的咽喉部分仅仅一小段的距离。保持着静止的姿势静静地站了数秒钟,寒拓才就此缓缓收了回来,把自己的木剑利落地收回了腰部的木鞘之中,稍微喘息了两声就此回复了平稳的呼吸。
结果就是看上去并没有花费多少的力气,仅仅凭着两招就击败了强大的学院的教师。即便是被帝国贵族腐朽的学院系统,能够担任教师也并非都是酒囊饭袋之辈。无疑都是整个帝国范围之内的佼佼者,绝大多数原本就是平民的学员,因为表现良好才会留校任教的。
得先走实力,才会有飞黄腾达的资格。
即便是学员之中,真的能够击败教师的人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然而寒拓根本就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依旧是顶着一张淡然的脸色,用拳头捶在胸口表示结束的礼节,“承让。”
“……承让。”巨熊教师也照着行了一礼。比起一开始大声咆哮着骂骂咧咧的样子此时显然是老实了许多。对于强者至少也得有起码的尊重,更何况对手还收手了没有取自己的性命。
看着寒拓真的一脸无所谓的表情,他也不禁苦笑起来。虽然自己败得如此凄惨,但是普通的认知还是有的。尤其自己还是教师群体里面的佼佼者,打败了自己的这位少年……以后可就没有办法过安稳的日子啦……
不知不觉的,周围的人俱都以这边为中心聚集了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