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最后的冲锋
寇比利伯爵大人在格尔多斯城下暴跳如雷……
自从两天前派遣了一小队的枪骑兵回格尔多斯城运粮运钱之后,伯爵大人总觉得心绪不宁,似乎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眼前的战况很不如人意,附庸领主召集的两千多农兵已战死了五百余人,差不多消耗了四分之一,倒是手下的守备兵大队和五个枪骑兵中队这两天只损失了十几个,还保持着战力。
这两天只攻下了三座营寨,挡在前面的还有五座,做为攻击营寨主力的农兵现在已处在半公开违令状态,损失大,见不到赏银,农兵们牢骚极多。命令他们攻营时总是磨磨蹭蹭的拖时间,每次都要出动枪骑兵强行弹压才能胁迫他们行动。
寇比利伯爵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连那几个附庸领主派来统领农兵的骑士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仿佛相信了流言所说的自己想借机消耗附庸领主实力的事实。
大营里剩下的粮食只够三天了,让寇比利伯爵感到不安的是这两天自己没接到任何来自格尔多斯城的消息。这很不应该啊!格尔多斯城离莫兹山岗这里并不远,信使一人双马的话七八个小时就能赶到。尤其是自己还派了一小队的枪骑兵回去运送物资,那自己应该在第二天就接到格尔多斯城的回信,说明物资会在什么时候出发,现在音信俱无,很可能是出了什么变故。
寇比利伯爵大人坐不住了,思来想去,他决定回去一趟。把所有的粮食都留给守备兵大队,又招来那几个附庸领主派来统领农兵的骑士好言勉励了一番,让他们协助守备兵守住大营即可,所有事情都等自己回来后再说。
寇比利伯爵带着五个半的枪骑兵中队连夜前往格尔多斯城,他准备回去后补足这两个枪骑兵中队的名额。同一时间,在威廉密尔斯城堡的洛里斯特也刚刚整肃完毕,带着特尔曼的骑士小队和乔斯克踏上了返回格尔多斯城的道路。
黎明破晓时分,寇比利伯爵带着枪骑兵来到了格尔多斯城的城门前,看到城上还悬挂着寇比利家族牛头徽章的旗帜,心里松了一口气。于是命人前去叫门,奔波了一个晚上,人困马乏,都迫切的需要好好的休息一番。
谁知前去叫门的枪骑兵不管怎么大声的宣称伯爵大人回城,快点放吊桥开城门迎接。城头守卫的几个守备兵却无动于衷,反而冲着下面的人马指指点点,甚至还张弓搭箭,作好了防御的准备。
刚开始寇比利伯爵还满心欢喜,认为这几个守城的守备兵警惕性很高值得奖赏。可在城下呆了半小时伯爵大人觉得不对劲了,然后就看见城上来了一大群的人,为首的竟然是那个一直被囚禁在苦役营不肯为自己效力的黄金佣兵法雷亚。
当法雷亚站在城头冲着寇比利伯爵和枪骑兵们大声宣布,格尔多斯城已在他的掌控之中时,寇比利伯爵如坠梦中,他怎么也想象不出作为一名囚徒,法雷亚是怎么夺去格尔多斯城的。怒气冲冲的伯爵大人指着城头悬挂的牛头旗帜问法雷亚,既然他说已夺去格尔多斯城,那为何还悬挂寇比利家族牛头徽章的旗帜?
法雷亚不好意思的冲着伯爵大人笑笑,说事情太多了,自己忙不过来,忘了把这些寇比利家族牛头徽章的旗帜拿去擦屁股,很抱歉。说着就命人把这些旗帜撤下来放到厕所备用。
寇比利伯爵被气得差点就当场喷血,在他旁边的一个黄金阶的私生子破口大骂法雷亚,说伯爵大人这般器重你善待你,你却趁伯爵大人不在之际夺取了格尔多斯城,实在是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之徒……
法雷亚大怒,杀了我养母,囚禁了我全家一年多这叫器重?这叫善待?颠倒黑白无耻之至,懒得废话挥手命人放箭,一百多张长弓攒射之下那个正信口开河骂的起劲的家伙猝不及防中了三箭,若不是枪骑兵舍命掩护着他和寇比利伯爵退了下去,说不定命就没了。
城门前留下了十几具枪骑兵人马的尸首,寇比利伯爵退到一箭之地外气得火冒三丈,命令枪骑兵们就地伐木做梯,准备攻城。
寇比利伯爵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那就是随同他返回的这个枪骑兵中队是刚刚组建的,并不是哪些多年来跟随他打劫商旅参与内战的老枪骑兵。这些从苦役营出来不到半年的家伙发现城墙上呆着的都是自己在苦役营相识的老朋友,一时之间呼朋号友,三言两语之间就弄清楚了格尔多斯城已被人占领的事实。
这边是寇比利伯爵怒气冲冲的要攻打格尔多斯城,那边是枪骑兵们得知自己的家眷平安无事而欢天喜地,庆幸不已。于是伯爵大人发布的攻城命令得到了无形的抵制,慢吞吞的枪骑兵们慢吞吞的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才弄好了三架攻城梯。
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寇比利伯爵狠狠的鞭打了几个他认为是在怠工的家伙,又命令十几个不服从命令的枪骑兵作为第一波攻城的先锋。
结果寇比利伯爵被气得真的吐了血,那十几个枪骑兵杠着一架刚做好的攻城长梯往城墙跑去,城上竟然没放箭,让他们搭好了梯子往上爬。于是这些枪骑兵快要爬到城墙上面时把手中的武器给扔了,赤手空拳的爬上去和上面守卫的人拥抱在一起,还冲着寇比利伯爵这边做鬼脸,大声叫骂。
转眼之间这十几个枪骑兵在众目睽睽之下就投了敌,尤其过分的是,他们还汇同城墙上的人把那架刚做好的攻城长梯给拉了上去。看见这一幕的寇比利伯爵气得两眼圆瞪,满脸通红,嘴一张,就吐血了。
这回随寇比利伯爵回城的还有一位黄金阶的私生子,这位比那个骂街骂得自己连中三箭身负重伤的靠谱的多。眼见伯爵大人吐血昏迷过去,枪骑兵中队似有不稳迹象,忙召集了自己的几个白银阶的私生子兄弟,先是把那十几个投敌的枪骑兵的坐骑给杀了,把马肉分发下去命令就地埋锅煮肉,先吃点东西垫下肚子,折腾了一个晚上一个上午大家都粒米未尽,个个饥肠辘辘疲惫不堪。
这边又和自己的兄弟们商议怎么安抚好下面的枪骑兵中队,说来可怜,现在手下六百多个枪骑兵真正死忠于寇比利伯爵的还不到五十余个,还都是跟随伯爵大人多年的老枪骑兵。
等寇比利伯爵清醒过来的时候,摆在前面的只剩下两条路。想攻城那是别想了,说不定枪骑兵中队会当场哗变,不敢冒这样的风险。那么剩下的两个选择一是返回大营和守备兵大队会合,再带大队人马回来攻城。这个方案的最大缺陷就是那个守备兵大队快没粮食了,等带队回到格尔多斯城也就是粮尽之时。别说攻城,就怕会引发大规模兵变那样更糟糕。
第二个选择就是前往威廉密尔斯城堡,把那里先当作存身之所。只是这样一来就意味着放弃还在莫兹山岗的那只守备兵大队和眼前的格尔多斯城。不过只要等到或联系上那支前往西部山区的扫荡部队,寇比利伯爵依然有翻本的希望。
就在寇比利伯爵犹豫不定该选择那条路之时,远处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通向威廉密尔斯城堡方向的道路上来了一队人马。正是洛里斯特带着特尔曼的骑士小队和乔斯克赶了回来,把寇比利伯爵堵在了格尔多斯城下。
乔斯克策马向前,来到距离枪骑兵三四十米远的地方扔过来三个人头,人头在地上滚到了寇比利伯爵的身前,伯爵大人一看如中雷击,这三个人头就是他那三个坐镇威廉密尔斯城堡的私生子。这么说来,威廉密尔斯城堡也已经落入了敌人的掌控之中。
眼看着那个神箭乔斯克拨马回转到洛里斯特的身后站定,寇比利伯爵大人挺起了身子,走到洛里斯特马前十多米远的距离才停下脚步,怨毒的盯着乔斯克,随后又把目光转向了洛里斯特:“你是谁?为什么要和我做对?”
洛里斯特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这个身材壮硕,两鬓苍白的六十多岁的老头,名镇西北地区的寇比利伯爵,冷冷的开了口:“我该称你为寇比利伯爵呢?还是名震波多奥尔格省的马匪头子红胡子?”
寇比利伯爵浑身一震,眼中流露出惊慌的神色,随即又冷静下来,并没否认洛里斯特的指控:“你到底是谁?这一切是不是你设计的阴谋?害得我们寇比利家族落到现在的这般处境……”
伯爵大人指了指格尔多斯城,又指了指那三个人头。
“设计阴谋对付你,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自己做的孽你不会都忘记了吧,你冒充红胡子扮马贼在波多奥尔格省劫掠商旅,不留活口,连妇孺老幼都不放过,无恶不作。你以为你回复伯爵身份就能逍遥一世?你以为你所做的恶事能隐瞒的了一辈子?今天,我来了,就表示你的路走到尽头了。我要把你寇比利家族连根拔起,就象你对其他领主所做的一样,男的斩尽杀绝……”
洛里斯特的言语中充满了深深的仇恨,他挥手示意特尔曼策马上前,指着特尔曼胸前的怒熊徽章说:“或许伯爵大人没忘记这个徽章吧,在你卧室里就摆放着铭刻这个徽章的两个红木箱子。那是我三叔要送给他心爱的女人的礼物,只是我三叔率领的家族商队遇上了红胡子,全员战死。多年来。我们家族一直在寻找红胡子马匪。却想不到在我率领家族车队返回北地之时途经贵地竟然碰上了袭击我们车队的枪骑兵……”
“伯爵大人你想不到吧,你的那只扫荡部队想打我们家族车队的主意,结果反而被我们歼灭。然后俘虏供出了你多年前在波多奥尔格省冒充红胡子马匪打劫的经过,最重要的是,他在你的房间里见过那两个铭刻着我们家族徽章的箱子。所以我们就找你来了……”
“你们是北地的诺顿家族……”寇比利伯爵喃喃的说道,他当然记得这个怒熊徽章代表的是哪个家族,也就是那次打劫这个诺顿家族的商队,他失去了一个黄金阶,一个白银阶的私生子,那个北地的家族商队每个人都是奋战至死,以命博命,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他才保存了那两个箱子以做纪念。
寇比利伯爵很光棍,现在苦主找上门来,而且证据确凿,人赃俱获。自己已没什么可否认的了。他盯着洛里斯特笑着说:“是本伯爵做的又能怎样,多年前被我劫掠的商旅多着呢。既然你找上门来,那就给你个交代,看看谁的剑厉害。”
伯爵大人转身就走,洛里斯特也不阻挡,就这么看着寇比利伯爵回到枪骑兵那里,然后披甲上马,拿着一根骑枪转过马头,对着自己这边,他身后,那些黄金阶白银阶的私生子和死忠于寇比利伯爵的老枪骑兵也纷纷上马,在伯爵大人的身后排好队形,摆开冲锋的架势。
洛里斯特挥手,淡淡的下令:“白银以下退后列队,白银以上随我之后,准备冲阵。”
乔斯克和特尔曼率先策马而出,在洛里斯特身后站好位置,特尔曼还递给洛里斯特一根长矛。一个个白银阶的骑士在特尔曼和乔斯克的身后站好位置,同样做好冲锋的准备。
加上洛里斯特,一共是二十七名骑士,他们摆出了一个以洛里斯特为锋芒的三角形冲锋的阵势,而在对面,即将对冲的是包括寇比利伯爵在内的五十八名枪骑兵。
城上城下,所有人都停止了喧哗,注目着这场最终的对决。气氛极其的压抑,没有人敢发出任何多余的声响。
几乎是同时,洛里斯特和寇比利伯爵都发起了冲锋,两群人马在飞速的靠近。
洛里斯特的长矛毫无动静,而他身后的乔斯特的长矛上闪现出金色的剑芒,还有特尔曼等二十五名白银骑士的骑枪上亮起了银色的寒光……
寇比利伯爵大喜,他拿着闪现着金色尺长剑芒的骑枪对准了洛里斯特,原来这小子只是个银枪头蜡枪杆,中看不中用,连白银阶都不是,只要拿下了这小子,自己还有反败为胜的希望……
就眨了几下眼,双方已撞在一起,一片的人仰马翻…..
寇比利伯爵狠狠的把闪现着金色剑芒的骑枪刺向洛里斯特的左肩,心想先把这小子挑落马下,等擒住了他再慢慢的修理……
洛里斯特长矛上挑,和骑枪相击,骑枪被崩得高高荡起,长矛如闪电般的在寇比利伯爵的身前伸缩了几下,伯爵大人带着不可思议的眼神坠落马下。洛里斯特的长矛一划,还没落地的伯爵大人再度飞起,越过混战的人群,在空中飞了十余米远摔在地上。他的两个肩膀多了两个被长矛刺透的伤口,根本无法自个爬起来,只能在地上惨叫……
洛里斯特冲入人群之中,连刺带挑,转眼间十余名枪骑兵毙命在他的长矛之下…..
洛里斯特冲了三个来回,现场已没有一名还骑在马上的枪骑兵了。不过跟随他冲锋的二十六人也只剩下十来个还骑在马上。
特尔曼挥了挥手,不远处列队的黑铁骑士涌了上来,下马开始救治自己这边的人,至于那些未死的枪骑兵,则被仁慈的加了一剑,以便他们尽快的结束痛苦离开人世。
得益于全身甲的优良防护,过了一会特尔曼回报,重伤八个,轻伤十四,包括他自己在内。特尔曼的左胳膊被划了道口子,刚刚包扎好。而寇比利伯爵这边,跟他冲锋的老枪骑兵全军覆没,他的六个白银阶的私生子也挂了,还有个黄金阶的和乔斯特纠缠到最后,终是不敌而亡,现在还活着的就剩寇比利伯爵一个了。
看着缩在地上哀鸣的寇比利伯爵,洛里斯特说:“做个十字架吧,我要把他钉死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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