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龙哀嚎,被拦腰砸断,落在水里发出巨大响声。金刚随叶心禅前进,每一步都引起巨浪滔天,楚河之水漫上两岸,漫上楚河大桥,这一年,应该是不用担心楚河涝灾了。
叶心禅走的不急不躁,不如说是金刚身体太大,迈步有些困难。“这位姑娘,可还是要拦贫僧的路吗?”这个清秀的和尚,不愧霸道盛名。
两者相隔两里地,在这楚河里更是一眼可见。楚河浩浩荡荡数万里,虽然刚刚失了三十里河水,但不过转瞬之间就又有新水来铺满河床。若是真说起气机流转的话,这楚河才算是真正的流转不息。
“我还有一式,你若能破之,放你而去又如何。”
任如意站在舟头,随着水涨而船高,右手向下轻轻一按。
百丈冰锥平地起!一道道,或长或短,小者数米高,大着数丈高,千道冰阻人来。密密麻麻,壮观至极。眼看就打到最高峰了,可惜观看者注定寥寥无几,本来人声鼎沸的楚河大桥,现在极为空旷,大浪洗过无影无踪。
“贫僧上一次得见领域,被我金刚三拳打破,输了神通输了心境,贫僧为其可惜,今日再得见,只望不要重蹈覆辙。”金刚一步跨出,叶心禅随其后,僧袍芒鞋诵佛号。
金刚怒吼,第一拳挥出,眼前的巨大冰锥碎了一地、第二拳砸向地面,冰面有裂纹生出。第三拳,金刚要再接再厉。
任如意右手抬起,船下有十丈冰锥破冰而出。
再抬一寸,冰锥再升三十丈,化作冰柱。任如意几乎已经和那金刚身高持平,金刚怒吼着,放弃了冰面,一拳砸向任如意。任如意站在船上,船在冰柱上,对着这巨大的一拳同样一拳。两拳相撞,场面着实可笑,金刚一拳犹如牛犊大小,任如意的一拳……远远的看着,任如意都像一个小小的黑影,何论这一拳?
没有惊天动地之声,没有群山崩裂河水倒流,有的只是地面微微一震。
任如意船下冰柱低一丈,金刚后退十丈,穿过叶心禅,轰然倒地。无声胜有声,更无须多言解释,任如意一拳破金刚。
叶心禅终于抬起了头,放下手,遥望着高高在上的任如意。
“我佛慈悲,得见真我。”叶心禅举起双手,无佛珠佩戴,无禅杖依靠。
天空云朵赫然勾勒出一尊大佛,佛面无悲无喜,佛像有些模糊,但若是仔细看来,就会发现这尊佛和叶心禅竟然有几分相像……
佛像拈莲花印,开口佛家真言,声如洪钟。
“嗡。”
“嘛。”
“呢。”
“叭。”
“咪。”
“吽。”
有佛光万丈,有森罗万象。
“世人皆言极乐处有佛,何为极乐?何为佛?我若心有常乐,怎不能称极乐?我若法术无边,怎么不能成佛?”叶心禅嘴中默念。“无人见过我佛,我为何不可立地成佛。未有佛之人,可也有人如我这般想,方成佛。”
一棵菩提树在叶心禅身后生成,摇曳间有金光。相传仙灵界最开始的佛,便是在一棵菩提树下成佛,据此以后,菩提树变成了佛家成佛的必备事物。
“我敢为天下先,亦不屈人后。”朵朵金莲绽放,叶心禅脚下有莲花相衬。“我生来进佛门,故此成僧人。既然如此,那我为何不也可成佛?世事难料谁可度量?”
柴青山一日数惊,“这哪里还是僧人,这分明是神僧了。”吴越从来没想过隐藏自己的见识短浅,毫不犹豫的问了出来。柴青山压下了震惊,感慨万千,“简单点来说,这个叶心禅,要入了缘了。”
“仅仅是这样?”吴越准问。
“人间修士千千万,了缘修士有数万。但这般了缘真的算是前途无量。”柴青山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世间境界划分的本就不太清楚,前面五境还好一些。但在后面就要模糊上许多了,就是在一个境界里面,也会有极大的战力差距。若是论及大道领悟,更是犹如一座山峰,有人在山顶有人在山脚。只不过是这座山叫做了缘山罢了。”
“你之前不是说他是逆佛者吗?”在旁边听得心驰神往的海清忍不住开口问道,至于胖管家,早已经被海清打昏,这种场面实在不是一个凡人能够观赏的,若要再看下去,少不得心神崩裂破碎。
“不错,但谁又能说逆佛就是错?”柴青山苦笑着摇摇头,身前有四五个竹片,发出一阵阵青光。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那意思就是佛有可能错了?”柴青山不好回答,说出佛错了这种话会被千万佛教徒记恨的,人人一口吐沫,就够你悲催了。万夫所指,无疾而终啊……“我也不知道,我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修士。”柴青山很坦然的说出这句话。
“那你的道又是什么?”
“我不知道。”柴青山老实的说,“我现在就想把我师弟领回去,嗯…..”柴青山还有后半句话“嗯,还想知道她的名字。”不过这响在心底的后半句话注定只有他自己知道。
“你师弟是谁啊?”海清终于恢复了本性,她开始思考怎么把这个厉害的家伙弄回去,虽然长相普通了一些……不像,怎么回事?原来被冰块封印的凯尔消失了,似乎是在大水冲刷大堤的时候,被退下的水卷了回去……
“哦,我师弟叫郭邪风,师尊说他老在外边惹麻烦,让我把带回去,应该会关禁闭的。”听到这个名字,吴越只是隐隐觉得有些熟悉,海清直接失声道:“哪个郭邪风?”
柴青山想了一下,“就是那个郭邪风。”很无趣的回答,很无用的解释,很无聊的补充。
海清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今天要把大人物见了个遍。仔细想想,发现自己今天不但不是运气不好,反而是运气太好。世间多少郭邪风,唯有一人敌世间。吴越也隐隐的想了起来,天阙宫,郭邪风,堵着刀谷放厥词于天下:二十年我与青年无敌,五十年我与世间无敌,一百年我与天下无敌…..这般张扬的性格,怎会有个这样的师兄?
至于青玉子不停的大喊着可惜,这般场景竟然无缘得看,太可惜太可惜。这时候的青玉子同样痴心向道,可谁又知道几天前他的毒辣计谋?可他也没有隐藏,这就是他,青玉子诸葛千万。
佛光越来越盛,几乎要掩盖住叶心禅。天空一道道流光出现,一股股气势崛起,无数真正的修士,有资格来这里观看的修士,远远而来。
……
“我欲见佛,佛却不见我。”叶心禅双手放下,诸般气势都消散。反手观掌纹,喃呢自语,目光澄澈透明有大智慧。
“他失败了吗?”吴越也屏息听着,他也很好奇这个问题。
“未想成功,何来失败。”一个声音突然在三个人旁边响起,一个老者就站在三人旁边,相差不过两米,但三人始终不曾有丝毫察觉。
“这小和尚有大智慧、大毅力,这小小的天地恐怕拦不住他。”柴青山朴实一笑,显然也这样认为。
“不过在场的三人,我更看好那个白衣女子,在前人大道上推陈出新,省力却又不取巧,二十年内了缘无碍。第二就是你。”说着大有深意的看向柴青山,“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循循渐进,可证大道。”
柴青山似乎永远都是那么淳朴老实,“师傅说我天资愚钝,比不得小师弟,想要修练的话,只能用笨方法,晚辈至今还在修身呢。”
“那就是你师傅慧眼如炬,运气也不错。”老者呵呵笑道。“至于第三便是这叶心禅了,想开着亘古未有之路,谈何容易?多半要出于此天地,死于天地外。”
老者似乎是兴致大发,看着海清目光的期盼之意,直言不讳道:“明珠蒙尘,或许还可救。”最后看了看吴越,笑道:“你啊,下辈子偷个好胎,还是可以修道的。”吴越面无表情,对于老者,置之不理。怎么也过了这么久,通过玉碗宴上的那几个老头,吴越多少已经不再迷信年龄这回事了……
至于海清则是目瞪口呆,对于自己的评价比吴越高这件事,实在是有些接受无能。“他可是吴越啊……”老者也不再多说,毕竟身份摆在那里,即使再毫无架子也得有个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