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肆茶楼向来多闲人，比如现在的吴越三人。正是午后，一间唤作突泉的茶楼，做了几十个人。要上一壶茶，叫上三两碟干果，唤上四五好友，听那说书人讲仙灵界大小事皆有趣。这便是消遣。
说书人是个五十多岁的人，留着长长的胡须，手机拿着一根铜斗烟斗，说到爽快时必然要满满又慢慢吸上一口。
说书人大烟斗往那桌子上一敲，声音响彻清亮。
“咱们先说说这黑幕城最近的大热闹——怪医平原。这位医中神仙要来这黑幕城的原头，各位想必比我还知晓，老朽就不多说了。咱们今天就光说这，医怪，平原！平原号称医怪，大家都知道，但究竟是怪在哪里，且容我说上一说。”
“平原大师有三不治，相貌丑陋不堪者，不治。缺少才情粗鲁者，不治。修为太弱无忘大道者，不治。就因为这三条不近人情的规矩，平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按理说的话，这平原就算有九条命，也该死个干净。但现在人家偏偏活得极为滋润。少不得背景不凡或者有所依仗……”
吴越转过头问道侯白羽，“你说我合他的规矩不？”侯白羽自然拼命点头，“那肯定，老大你英明神武气宇轩昂，肯定可以的！”
……
“说完了眼前时事，咱们接下来讲讲这修道之人的风华绝代。老规矩，咱还是得从这年轻人开始说，鲁莽也让人只觉得豪气万千。”
吴越听的也津津有味，不过他没想到的是第一个就是他自己。
“大秦横竖一万里，如今虽然有大幽相抗。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是这只吞天巨鳄？三年前大秦玉碗宴，可谓是盛世空前。不仅这秦国大家，还有许多远处方外门派都在里面有所参加。其中有个青年人，叫做吴越，算是声名鹊起，先是和那纵横山赵家老二打了个你死我活，又斩一名结神修士。虽然无赫赫战功，但此人修为，当在仙灵界青年一代排个名号。可惜以后就杳无音讯，不知死活。不过前些日子有人传出此人消息。若是真的话，少不得要在界内闹出些名声……”
在国家说国家，在江湖说江湖。秦国五姓赵家，在庙堂上地位显赫，在这修炼界同样也是名声不凡。也因为家族大本营在纵横山，故也被称作纵横山赵家。
“再说极北之地苦心山，每二十年必有一人入红尘。前年，苦心山这一次的天下行走，法号心禅。从北向南，遇山开山，遇水开水。共破拦路宗门一十二，就是个坚定不移。一个和尚偏偏霸道至极，如今算算日子，也该到咱们黑幕城啦。各位不仿去见识见识？”
“反正这个霸道和尚虽还在万里之外，但不少大门派的青年俊彦都等着和尚，到时候少不得得称称这和尚的手段。这秦国宗门还少些，等出了秦国。霸道和尚是少不得要吃点苦头喽。”
“说起来这霸道，神武山算得上独树一帜。门下一人死，全门黑衣出。不问理由，更不讲原因，杀人者必偿命，维护者按同罪。”
“还有便是逐渐露出獠牙的天阙宫了，这个在秦国大地的古老门派，一直都是一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外貌。最近却出了个郭邪风，高调的也是少找，先是堵在如今号称秦国最大门派刀谷门前，生生的把刀谷的年轻人打了个遍，最后潇洒放话迎战一代……老朽也约摸着，这事恐怕不简单。天阙宫是准备挑着这好时候动动了。”
吴越听后也是默然，天阙宫这个离山的邻居，怎么也不像个普通门派老实的主。
“这北方，虽然也算是幅员辽阔。但要是说起热闹，也多是一些沙场庙堂事。真正的好看，咱们还得往南看。”
“白云城当年弃徒白城雪，如今要重投师门。这本就是取死之道，白云城的门规森严向来是人间少有。但这白城雪决心要死心塌地，还不知道这两个大小顽石哪个先碎……”说书人深深吸了一口烟，满脸的惋惜，显然也不对此事看好。
“多年老友你这是要闹什么？”吴越本来还把白云城当做自己的目的地，想去看看白城雪，这位差不多相当于自己修炼的引路人。多年前告别时，白城雪曾说准备要在白云城居住十年。如今自己去的话，恐怕能给这个老友收尸了。
“还有那老黄山俞掌门，一手接山，一手断河，生生在天威之下，积了无数功德，保住了七八个村子人命……”
“凭借三剑称剑神的李束道，独上王家剑冢，不仅全身而退，还取走了王家的两把上古之剑。也算是破了王家的持剑之人有进无出誓言……”
“还有个倒骑驴的算命老道，算命只要一文钱，不论身份只论先后。一年一卦，童叟无欺。”
……
有人御剑万里为杀人，也有人读书破万卷而得道，更有人铁马银枪近无敌。
有人二百年阵法独尊，也有人一曲万敌灭，还有人手持雷霆破山岗，更有人千岁不死可吞吐日月，掌一地之白昼。
有仙子风华绝代，有天骄横行无忌，有老怪不灭不死。也有人修邪术引得天下大怒，也有人立无上公德香火侍奉。这是个人间有仙人，山里有妖怪，举头三尺有神明的风流潇洒时代。
人与人之间讲的是谈道论法、行的是道长魔消。这个世界也有些混乱，有远古的妖怪还在活蹦乱跳，修道的仙人还遵守道德。世间有王朝皇帝一统千秋，山上的门派还在纳税。读书人作为新兴的品种，向来是无所畏惧。
有地方风景独特，有地方天下绝景。有沉河梦山，有秘境古府，有死林亡谷……此界，有独道。
说书人说的口若悬河，吴越听的心动神摇。原来自己也是在坐井观天。
吴越连听三日，终从一说书人口中，知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晓我辈修士，肝胆昆仑。
（ps:这一章有点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