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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4章 苗头

    众将听小皇帝要换张两石弓,皆是十分吃惊又担心。品書網按照神宗皇帝校阅,以弓力分士兵为三等,挽弓七斗为下等,挽弓八斗为等,挽弓九斗是等。而按照本朝修撰的武经总要里面对弓箭手的划级,说能挽一石弓的是普通人,能挽两石弓的是牛人,能挽三石弓的是变态牛人。

    因此小皇帝能轻松拉开九斗弓,已经进入优等射手之列,拉开石半的强弓在以往也可以算是军翘楚了,业已是在座许多人的限,而两石弓他们都有些含糊。使得大家都有些担忧,要知道拉弓不仅需要臂力,也需腰腹之力,若体力不足强行开强弓不仅会损伤筋骨,甚至会造成内伤。

    “陛下能开石半之弓,已经远胜军众将,不必再试了吧”赵孟锦从弓架摘下一张两石硬弓,有些犹豫地道。

    “事实而已,拉不开朕自然会放弃,而你们皆是朕的心腹,也必不会笑话的,是不是啊”赵昺一把拿过来,对众将笑着道。

    “怎敢,陛下之力已经超出大家的预想,何人敢耻笑啊”赵孟锦讪笑着道。

    “不敢,还是想笑又不敢啊”赵昺调笑了一句道,“想笑笑,不要憋着在大殿再放屁”

    “陛下,大朝会明显是那些官在欺负洒家,一个屁而已,却说出那等言语来”赵孟锦听了脸一红道。

    “唉,朕也有些受够了,给他们点儿缝儿要钻,酸了吧唧的拽,好像不如此显示不出他们的高明”赵昺说着搭一支箭,身子略微前探,两膀较力,前腿绷后腿弓,咯吱吱一阵乱象,他竟然将弓拉成满月,而身不晃,手不颤,略一瞄准便放弦激射,而手指在箭尾轻轻拨了一下。矢如流星般飞逝而出。

    铛啷啷,锣声连续敲响,表明正红心。

    “陛下,神射”

    “陛下,了不得啊”众将又是一阵叫好声。

    而赵昺却手不停,又连发两箭,渐渐的。虽没有罗宾汉那样可以最后一支箭劈开前箭那样的神技,三支箭却也紧紧的凑在红心之。能在八十步的距离连三箭,却也不俗了,众将皆是行伍出身,无论是步军和水军都曾习过箭术,知道这其的不易,以其身手应该能跨进神射手的行列了。

    “当年岳武穆弱冠之年便能挽三石强弓,朕与之差之远矣”赵昺连发三箭,觉得胳膊发酸,心跳加速,知道自己的极限有可能超越,但是也已经是力不从心,大喘了口气笑着道。

    “岳武穆乃是不世名将,百年难出,陛下不及也不足为。但年仅十五能开两石弓,连连射八十步外的靶垛,业已远胜常人。”江钲听了施礼道。

    “是啊,陛下虽已戴冠,但是身体尚未长成,待过几年未尝不可超过岳武穆”赵孟锦也笑着言道,“属下在陛下年纪尚只能开九斗弓,便名震乡里了,还颇为得意,沾沾自喜,现与陛下相较,真是汗颜。”

    “唉,吾之陛下尚年长几岁,当下却石半之弓也难以拉成满月,真是气煞人也”那边陈墩见小皇帝连连换了四张弓,他也试着拿起那张石半硬弓,但是连试了几次,都只能勉强拉开,不由的感叹道。

    “过去有人言称陛下形肖太祖,如今陛下开的硬弓,乘的烈马,武艺超群,看来所言非虚”江钲言道。他家三人出相,陪祭之时见过太祖御容非是不能。

    “陛下能安邦,武能定国,乃是天遣来救我大宋,出民于水火的明君。”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韩振插言道。

    “呵呵,能得韩将军说句好者都难得一见,如今盛赞陛下可见不虚啊”庄思齐听了大笑着道。

    “好了,勿要再吹捧了,再言朕要天了。”赵昺摆手笑道,“当下朕已经射了头彩,看诸位了,朕今天可是带来不少利物的,只肯你们有没有本事拿回去了。”

    “陛下,那属下等不客气了,只是届时陛下可不要心疼”章子珍听了大喜道,拿起把弓要开射。

    “老章,既然陛下有利物,得要有个章程,非是猫啊狗啊的射两箭便能得到赏赐的。”陈凤林伸手按住其手言道。

    “老陈你这叫什么话别看你是步军,弓马娴熟,洒家虽说是水军却也不惧你,有本事只管来夺”章子珍挣脱其手,横着弓笑道。

    “如此便由陛下定下章程,咱们这过”陈凤林反手又抓住其手拉了过来道。

    “没有规矩便没有方圆,陛下刚刚已经是技压众将,那便请陛下做个仲裁,定下规矩,试试”刘洙向众人拱拱手言道。

    “好,请陛下圣裁”赵孟锦丝毫不让地道。

    “也好,那么咱们依军的规矩,先是个人先,以八十步为基点,每人三支箭为限,弓型自选,靶多者为胜。若是平局,可再战一轮。”赵昺言道。

    “陛下,步射太过简单,咱们还是骑射如何”赵孟锦又提议道。

    “赵都统,这是欺负吾等水军不擅弓马,不若我们乘舟来射如何”刘洙却是不愤地道。

    “是,赵都统我们本是同属帅府,这才不到一年便与我们生分了”董义成撇撇嘴言道。

    “董都统这话也不对了,难道我们非是出身帅府,便要另眼相看了”江钲听了却极为不舒服,厉声言道。

    “呵呵,江都统勿恼,皆是洒家错了,一切依陛下安排,咱们步射”赵孟锦一看矛头皆指向自己,拱手向几个人施礼,尴尬地笑道。

    “开始”赵昺见此并未多言,挥手下令开始道。

    在赵昺下令后,众将轮番前射箭。想那弓马解释武将的基本功,也可以说是保命的功夫,都曾下过苦功的,因此赛也是十分激烈,接连射了两轮才淘汰掉半数之人。靶垛直至移到一百步外才终决出了胜负,赵孟锦最后胜出,得到了一只半斤重的金碗,而其他人也没有空手,参赛者皆有恩赏,只是份量要轻一些,个头儿小一些。

    赵昺悄悄进行了总结,这场赛从表面看是赵孟锦拔得头筹,但是帅府一系总体要弱于禁军一系,步军要强于水军。其缘由也很简单,帅府军的来源较复杂,多是地方军和义勇出身,没有接受过正规的训练,而后帅府军又大规模的换装了火器,在远程打击力量是以火器为主,弓手这个兵种很快被淘汰了。

    但是禁军一系不同,他们经受过正规的训练,且当初江万载练兵严格,弓手作为军的重要组成,定然也受过正规的训练,胜了帅府军也不足为。另外步军和水军的弓手因为作战环境不同,训练的方式和重点也不尽同,步射逊于步军也不怪。

    不过顺理成章的事情,现在却变得有些诡异起来。由于水军的主要将领皆是出自帅府,他们两下都没占着便宜,自然不大甘心,刘洙自然选择与赵孟锦联合御敌,而赵孟锦对于刚才失利于禁军一系也不服气,便支持其要求再火枪。荣誉对于军人要胜于生命,不等赵昺点头,江钲便点头同意了。其实他也清楚在火器的运用他们要逊于帅府军,可此刻到了这个份儿,是头可断血可流,但是不能掉面子,因而明知是败硬着头皮也要。

    赵昺当然最擅于成人之美,略一思索便同意了,令人取火枪来,重新布置靶垛,再来一轮赛。不过心却闪过一丝忧虑,他知道分权制衡是稳定政权的必要手段,若是朝只有一个声音反而是极为不正常的,也是极为危险的。

    进入江南后,官们屡次对自己发难,使得赵昺不得不依靠武臣对他们施压,从而达到一种平衡。而他可借助这段时间来重新调整朝堂的各方势力,以达到新的平衡。大朝会的那个屁让他也看出了武之间的不和谐,显然自己的动作已经有了效果。可今天武臣的表现又让他发现新的问题。

    赵昺自独立以来,一直将军队视为最大的依仗,所以始终将军权抓在手里,而凭着他的手段和在军的无法取代的威信也成功的做到了。不过在行朝迁琼后,赵昺也曾担心殿前禁军会对自己造成威胁,可他通过对张世杰一系的压制和分化,迫使其让出了军权,改由忠于自己的江钲接管,通过整训和对、基层军官的调整成功的将殿前禁军收于麾下。

    但是赵昺现在发现自己过于乐观了,自己虽然从形式完成了对军队的整编,可实际在高级军官仍然存在着隔膜。若是在和平时期,对于这种情况他自可冷眼旁观,不会过度干预,只需通过对高级军官们的调动和升迁逐步解决这个问题。而当下强敌在侧,战争随时都可能爆发,且临阵换将乃是兵家大忌,调换熟悉本部的高级军官更是容易造成指挥失当,失去战机倒是小事,若是造成部队的巨大损失可能导致多年心血付之一战,甚至亡国,这是他不能经受的起的。

    赛重新开始,这之射箭却要热闹的多,持续不断的爆响声打破了昔日皇城的寂静,枪声在山间不断的回响。但赵昺却没有起初的兴致,而结果也不出他及众人所料,帅府系的水步军以大分战胜了禁军系,毕竟他们都曾接受过换装初期严格的射击训练,此后又率先参加过实战,再者一个将领的射击技术好坏,同样与箭术好坏一样,影响着其在军威信,所以都是下过一番苦功的。

    对于意料之的结果,赵昺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再度下场展现自己娴熟的射击技巧,在发放了利物之后。他吩咐设宴款待众将,这又不同于大朝会那种宴会,更像是朋友间的私宴,所以大家也皆少了拘谨,也放松了许多。

    “陛下,今日的御酒真的不错,是不是可以多饮几碗”菜肴虽不了大朝会的精细,但是皆出于宫御厨之手,且油多盐重,符合军的饮食习惯,因而无论是赵昺,还是众将都很满意。而大家亦不像人那样斯,先用杯和不过瘾,酒也皆是用碗盛,两碗酒下肚,刘洙笑着问道。

    “可以,当年在琼州时因为粮食紧张,禁止酿酒,也只能在大朝会开一次禁,前日看你们喝的并不尽兴,今日即可放开痛饮,喝醉了朕赦你等无罪。”赵昺举杯言道。

    “好、好,陛下有谕,咱们便也不要客套了,干了此碗”赵孟锦也端起碗来言道。

    “如今陛下也能饮些酒了,却不要多饮,免得伤身啊”江钲与众人同饮一杯后,还是相劝道。

    “江都统太过小心了,咱们行伍之人皆是痛快人,喝酒怎么能不尽兴。陛下虽身为人主,但是洒家以为陛下更似武人,在万千敌军之前面不改色,仍敢于领军冲击。当年七洲洋之战,陛下以三千对三万,我们都担心的要死,可陛下竟然斩将夺船,打得刘深重伤而逃,此后帅府军无人不服,想那时陛下才满六岁”赵孟锦抹了把胡子的残酒,让人再度斟满感概地道。

    “是啊,陛下的胆气可谓是无人可,当年直率一营亲卫便渡海前往行朝,而那时朝诸多人对陛下却是身怀敌意,可陛下却依然谈笑风生,着实让众军镇服。”江钲笑笑补充道。

    “朕之所以有胆气,并非是真的不怕,而是因为朕知道身后有尔等,有众军的支持,你们不会弃朕而去。”赵昺放下酒碗道,“七洲洋之战,朕知道刘都统必会率军来援,所以才敢于迎敌;而朕在行朝不惧危险,是因为江都统在门外守护,有何可担心的呢我们众军作战皆舍生忘死,不畏艰难,又是为了什么呢”

    “攻则相护,退则相守”赵昺话音刚落,众将齐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