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天气太热,赵昺又体胖不耐炎热,所以只要没有外人,便会不顾形象的将那身十分累赘的衣袍换掉,头上随便挽个高髻,上身是一件无袖对襟小褂,下边只穿着一条大裤衩,底下光着脚穿一双用麻编织的拖鞋。这身打扮即便在现代也会被认为是进城的农民工,挂个星的酒店都不会让他进去。
在自己的宫中大家都已经习惯了小皇帝非主流的形象,并不会多言,当然也不敢外传。但是召见臣僚,如此穿戴就大为不妥了,弄不好还得惹得那些闲的蛋疼的人上书劝谏。所以每逢来了外人,赵昺就得顾及自身形象,赶紧换上工作服。而那身繁琐的衣服他至今弄不明白怎么才能穿戴好,都要依靠侍者的帮助才能穿戴整齐。
苏岚和素馨两人听了召唤赶紧拿了衣服赶到偏殿,先给小皇帝除去衣衫,用汗巾抹去身上的汗珠,然后再将衣衫给他一件件穿好,换上靴子,一番折腾下来,主仆三人又都是一身汗,小皇帝就差吐舌头了。苏岚又连忙给官家擦去脸上的汗,为他打扇降温,又让素馨端来一碗酸梅汤让他喝下。
“好了,宣蒋知府觐见吧你们也换换衣服,不要着凉了。”赵昺见两人也都是汗,薄薄的衣衫全贴在身上了,勾勒出玲珑的曲线,让他竟然有了种抱一抱的冲动,不过还是按捺了骚动的心,收回贪婪的目光,咽了口唾沫起身向书房走去道。
“官家,是”苏岚想扶小皇帝出去,可看看素馨又看看自己,猛然醒悟陛下言中之意,脸一红低头轻声道。
“这鬼天气,阴着脸也不下雨,热死了。你们都是木头人,不怕热啊,赶紧把窗户都打开通通风”赵昺却装作没看见,边走边冲殿上值守的小黄门们喊道。
赵昺进了书房在靠窗的软榻坐下想着蒋科紧急觐见是为何事稍时不知道是随着心静了下来,还是门窗都被敞开,随着空气的流通才觉的不像刚刚那样闷热了。
“陛下,陛下,他死了”
“谁死了”蒋科一进殿顾不得行礼,便急吼吼地说道,赵昺也被吓了一跳忙着问道。
“陛下,大宁寨动手黄成死了。”蒋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躬身施礼道。
“啊”蒋科话音刚落,在旁侍候的素馨发出声惊呼,他疑惑的望过去,不知这小宫女为何有如此激烈的反应。
“怎么了,都一惊一乍的”赵昺扭脸不悦地道。
“陛下,素馨不小心烫了手,惊了陛下还请赎罪”苏岚赶紧拉着素馨请罪道。
“毛手毛脚,让她退下吧”赵昺不耐烦的摆摆手言道,这时刘灵立刻上前将花容失色的素馨拉起带了出去,只留下苏岚在旁侍候。
“给蒋知府看座,上茶”赵昺这才瞥了一眼面色不变的苏岚道。
“陛下,今日臣突然接到大宁寨送来的口信,称寨首黄成意外暴毙,现在寨中无首乱作一团,请朝廷早日敕封新人袭爵。”蒋科谢恩坐下再次禀告道,此刻他也沉静了许多。
“哦,意外暴毙”赵昺皱皱眉有些惊诧,略一沉吟又问道,“什么时候发生的,又是因何暴亡”
“陛下,据大宁寨来人说此事事发突然,全是意外。”蒋科回禀道,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原来数日前,有几个占城来的马贩子在琼州收了几十匹马,欲在澄迈港上船回国,途径大宁寨时被巡视的黄成拦下,检查是否夹带违禁之物。其平日素来爱马,结果他看上了一匹甚为神骏的白马,要原价买下。占城的马贩子当然不肯,称此马是匹野马,还未曾训服,骑乘恐会发生危险伤了人,坚持不肯卖。后来,黄成便动手将占城的马贩子赶走,将马抢了带回寨子中。
那日,黄成一时兴起要骑这匹新买的马,谁知这马果如马贩子所言未曾驯服,他刚一上马便狂性大发,冲出寨门沿下山的路狂奔。而大宁寨本就设置于山上,道路险峻,其无法控制野马,只能任马奔走,结果连人带马摔下山崖。待寨众寻过去的时候,人马都已毙命。
“哦,其中没有蹊跷之处吗”赵昺皱皱眉问道。
“陛下,黄成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乘马坠崖,应是意外,而寨子中的人也并没有提出质疑。”蒋科摇摇头道。
“既然如此,其暴亡后理应即日向朝廷报备,却又为何拖了这许多日子”赵昺却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道。
“陛下,黄成有子六人,长子有疾难以理事,而其余诸子皆以成年,皆想袭承其位,众人争执不下,因而迟迟未报之朝廷予以敕封。”蒋科解释道。
“嗯,原来如此。”赵昺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喝口茶说道。心中却松了口气,那黄成如何是死于意外,分明是死于事务局的暗算,也可以说是死于自己的安排。而他们却丝毫没有察觉,这表明此次行动已经成功,接下来就可实施下一步行动了。
“唉,他死的真不是时候,这下大宁寨内乱,李氏更无暇处理俚乱之事了,还要以防大宁寨所管再生事端。”蒋科不知内情,痛心疾首地说道。
“危机也是机会,黄成一死群龙无首,正可借机重整大宁寨,整顿琼州各硐”赵昺放下茶杯道。
“陛下,我们如何行事”蒋科听了精神一振道,他没有想到小皇帝这么快便有了新的主意。
“大宁寨内乱,诸子争位,我们可以此为由令李氏代行大宁寨寨首之责”赵昺言道。
“陛下此计甚妙,以李氏兼管大宁寨,一者可稳定诸俚硐,以免生乱;二者没有了黄成的擎肘,李氏重新掌管琼州众俚硐,其必感激天恩,也正可借势说服符雄、马瑜等人。”蒋科听了不由的击掌称好道。
“既然蒋知府也以为可行,朕明日便下旨,由你前往大宁寨和西峰寨传旨”赵昺笑笑说道,而心中却又打着另一把小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