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嗣昌到达襄阳后,先召集了众将到中军大帐,第一个命令,便是将熊文灿拿下,解送京师。
随后,他祭出了天子剑,在场的诸位将领都慌了,看来这回皇帝已经龙颜大怒,准备拿他们开刀了。
看着那柄代表着天子权威的宝剑,左良玉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被吓了个半死。
若是放在以往,这剑所斩的对象绝对不会是自己,因为自己打张献忠那叫一打一个准儿,从来就没输过。就是自己现在这总兵的职务,都是因为不断击败张献忠,才赚来的。
可如今不一样了,自己刚刚吃了个打败仗,还把官印都给丢了,能没事儿么?
左良玉心里在暗自祈祷着,希望这位督师能够留自己一条小命,就算是撤职他也认了。
看着一个个将领都被拉出去斩了,其余罪行较轻的,也是撤职了事,左良玉的心在不断地下沉,紧张地等待着同样的命运降临到自己的身上。
结果,所有人的名字都被杨嗣昌点了一遍,该杀的杀,该撤职的撤职,就是没有点到左良玉的名字。
正在这时,杨督师慢悠悠地念道:“左良玉。”
“末将在!”
左良玉赶紧恭敬地应了一声,行了个军礼,发出来的嗓音都在颤抖着。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意想不到的是,杨嗣昌只是打量了他一会,竟然说道:“本官有样东西要送给你。”
话落,只见杨嗣昌向亲兵打了个眼色,那名亲兵便取来了一个黄色的布包,递给了左良玉。
左良玉见到这个黄布包裹,便已经能够猜到里边的东西是甚么了,应该是官印。
杨嗣昌再次出声道:“左大人打开来看看吧。”
左良玉双手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布包,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正是官印无疑。可当他看到那官印上刻着的字以后,心里开始颤抖了起来,十分激动。
因为杨嗣昌带给他的,不是总兵的官印,而是——平贼将军印!
左良玉当即就给杨嗣昌跪下了,郑重地保证道:“下官得蒙杨大人厚爱,必当竭尽全力,大破敌军!”
“嗯,如此甚好!”
杨嗣昌满意地点了点头,亲自将对方从地上扶了起来。他觉得自己现在能够倚重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位将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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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磁州城,攻城再次展开了。
除了开始那几天,洪承畴特别卖力地攻城以外,其他时候基本上都是出工不出力。没办法,李修文凭借坚城据守,兵力充足,根本就难以攻破这座城池。
洪承畴总算是明白了,这李修文确实是有两下子的,人家主要以火器为主,偏就不和你在野外正面交战,而是凭借着坚城实行火力打压,自己根本就难以寸进分毫。
明军这段时间一直都在不断地进行攻城,损失惨重,洪承畴终于不敢再轻敌了,认真地将李修文当成了自己的对手。
他很明显地能够察觉到,李修文和其他的乱军不一样,从不跟你玩甚么流动作战,完全依靠着城池据守,只要自己不增加兵力攻城,对方守上几个月根本就不成问题。
洪承畴只好换成了佯攻的方式,尽量地吸引着李修文的注意。
若是消息传回,朱伦坤接受招抚,并成为自己的内应的话,这磁州城立马可破。若是朱伦坤不接受招抚,那么自己也只能是派人向朝廷,或者是杨嗣昌求助了。
只要再增加一万人,洪承畴相信,自己一定能够攻破此城,击溃李修文,虽然伤亡可能会很大,但只要自己胜利了,朝廷就不会追究。
说起来也真够倒霉的,洪承畴头天攻城时,还没开上几炮呢,一门红夷大炮就炸膛了,炸死了自己不少人,好大一个“开门红”!
李修文可就没有他这种烦恼了,这佛郎机炮虽然在威力和射程上不如红夷大炮,可好就好在不容易炸膛,发射的时间间隔也短。
李修文从京城带出来的佛郎机炮有三门,红衣大炮块头太重,便懒得带了。后来炸毁了孙传庭一门佛郎机炮,缴获了其余的两门。
如今,从京城又暗中买到了一批火药,有这五门佛郎机炮加上鸟铳守城,基本上是没问题了。
磁州城可不像延津县那种小县城,城墙防务还是可以的,加上李修文从情报中提前得知了明军的行军路线,早早地就找人把磁州城的城防再次加固了一遍。只要自己打起精神来认真对待战事,洪承畴在短时间内想要打进来,可谓是难如登天。
攻城战役进行了好几个时辰,洪承畴再次撤兵了。
李修文的心都在滴血,这打仗打的就是银子,和平常养兵的花销见状就是天差地别。士兵们守城受伤了,或者是阵亡了,都是需要发大笔银子来抚恤的。这些日子以来,这钱花的像是流水似的。
不过李修文自信,在财务上大明朝绝对远远比不上自己,真要打上个把月的话,朱由检怕是比自己还要心疼,到时候发不出饷银了,搞不好敌军会哗变都有可能。
李修文有点幸灾乐祸,若是坚守上三五个月,怕是朱由检都要当掉裤子了吧?
正在这时,开封那边的消息传过来了。磁州城并不小,洪承畴的兵力不足,根本就无法将此城给围个水泄不通,李修文想要得知外边的消息并不难。
一名亲兵来到身前,向他禀报了关于“水德大帝”的事情。李修文不由得愣住了,这是哪个家伙搞的鬼?
我有说过自己要当皇帝,或者是表现出来过么?
不过仔细想想,自己都造反了,又在河南境内大肆练兵,若说不想称帝,怕是也没人愿意相信吧?
他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不过是穿凿附会,欺哄那些无知的百姓罢了,这样的瞎话还能唬德了人?”
“李将军此言差矣。”
一名身材矮小,身穿一身破旧道袍,看上去年近四旬的道士出现在了门口,笑着拱手道:“贫道宋献策,特来拜会将军!”
李修文愣了愣,脱口道:“你是何人,如何进来的?”
宋献策捋着胡须笑了笑,怡然道:“贫道想要进来,自然就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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