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升,天启二年进士,是个地地道道的文人,却也是一位难得的儒将。
崇祯二年,清军入塞,在京畿一带进行劫掠,时任大名知府的卢象升,竟招募了一万多人,进京协助防卫,立下了一个小小的功劳。
也就是从这一年起,开启了他传奇的一生。这些年来,在剿除叛乱中身先士卒,极其勇猛,先后为大明王朝立下了无数战功。
这样的人才,确实也受到了朱由检的重用。
如今,他已经是宣府、大同、山西三地的总督,贵为朝廷的兵部尚书。现在清军入塞,又得赐天子剑,令其总督天下援兵,地位可谓是贵不可言。
当然了,在这个时候,这督师可不是什么好官职,打不赢清军,是要出来背黑锅的。
卢象升赶到京城不久,就得到了朱由检的召见。在禁宫门口时,碰到了一位刚刚出来的同僚。结果那位大臣见他没有穿戴官服,而是一身孝服,脚上还穿着草鞋。
就这身行头进宫,见到了当今圣上,跪下磕头的话,到底跪的是死人还是活人?
那人打量了他好一会,摇了摇头道:“建斗啊,难不成你就打算这么去见驾?”
“有何不妥?”
卢象升有些发愣,顺口问出了这句话后,仔细一想,自己这样的仪容进宫去面见天子,确实是有些不妥,忙向那位同僚道过了谢,而后便回家换官袍去了。
穿戴得整整齐齐后,才重新往禁宫赶去。
卢象升来到武英殿门口,向小黄门报上了身份后,便站在门口耐心地等候着小黄门进去传报。
不多时,便见到一位年轻的男子跟在小黄门身后出来。这人面相清秀,身着一袭蟒袍,好不威武。
卢象升皱了皱眉头,隐约记起了这么一个人。虽然他长期在外征战,对京城的事情了解的不是很多,可这人近几年来风头太盛,想不知道都难。
若说当今天下,除了皇族中人外,弱冠之年便能得赐蟒袍的,非李修文莫属。
来人确实是李修文,今日是奉召进宫,向朱由检汇报神机营的军务之事的。
李修文向他拱手行了一礼,笑道:“早闻卢大人威名,今日能够得蒙一见,实在是三生有幸!”
这话倒是比较真诚的,卢象升的威名,前世他就有所耳闻,不过也仅限于知道他打仗厉害而已。至于更深入的了解,则是这段时间刚刚打听来的一些信息。
知道卢象升是进士出身后,李修文惊讶不已,文官打仗都能这么勇猛,也难怪人家能够青史留名了。
而且,李修文也想不到他会如此年轻,看上去不过三十多岁的模样。这和那些五六十岁的六部尚书们,是截然不同的。
对于锦衣卫的人,卢象升其实不太感冒。可人家态度客气,他也不能失了礼数,只好回了一礼道:“李大人客气了,你的事迹我也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我还有事要面圣,就此别过。”
李修文浅笑着点了点头,便举步离开了。他看得出来,卢象升不大待见自己,也没必要拿着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此时的武英殿里,除了朱由检外,还有两个人,分别是杨嗣昌和太监高起潜。
卢象升行过了礼后,朱由检便问道:“如今建虏袭掠京畿,卢爱卿觉得应该如何应对?”
他目光扫了一眼旁边的俩人,知道这俩人是主和派。
“臣主战!”
卢象升这话一说完,朱由检脸色瞬间一沉,很快又换上了一副笑脸。
没办法,满清的铁骑都打到京畿来了,现在说战还是和都没有太大的意义了。最重要的,首先是要有人出来领军应战。
对于杨嗣昌的主和建议,朱由检其实是赞同的,只是满朝的大臣都在反对,才没有议和成功罢了。这会还要哄着卢象升作战呢,只好推脱道:“和谈一事纯属谣传,爱卿回去好生准备,迎战敌军即可。”
“臣遵旨。”
卢象升又如何会不知道,和谈的事情,当时是召集了许多官员进行讨论的?到了现在,整个京城的官员差不多都知道了,这样的谎言实在很没水平。
不过,谁让人家是天子呢?
从天子口中说出来的话,还能有假?
接下来的两天里,朱由检赐了卢象升四万两军费,用来犒劳将士。另外,还赐了一千多匹马,五百条银铁鞭。
要说这些东西,还真值不了几个钱,若是赐给李修文,人家还不稀罕呢。
可卢象升却很感动,只回了自己的君父一句话:“臣定当以死报国!”
就这样,卢象升赶赴了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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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在前线打仗,咱们的精锐只能在后边拍苍蝇,唉……”
李修文独自一人坐在中军大帐里,不满地发着牢骚。他当然知道,朱由检更在意的是什么,京城,那是绝对不容有失的。
“提督大人,末将有事求见!”帐外传来李东中气十足的声音。
“进来吧。”
李修文话落,便见李东应声而入,还煞有其事地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身上的甲胄哗啦啦直响。他不由得笑道:“成了成了,这又没有外人,还跟我来这一套?”
李东笑着起身,问道:“少爷,这回咱们有仗可打吗?”
“唔……应该是没有的。”
李修文如实回答,见他脸色一黯,便笑着问道:“怎么?纸上谈兵练好了,就这么想上战场?”
神机营的将士们没有经历过战阵,平时的训练,确实可以算得上是纸上谈兵,李修文倒也没说错。
李东瞪起了清秀的眼睛,嚷嚷道:“纸上谈兵?咱们这神机营,如今军备齐全,还怕了建虏的骑兵不成?我麾下那两千多名铁骑,那也不是白练的,真要碰上了建虏的骑兵,铁定打得他们落荒而逃!”
李修文愣住了,这还是李东吗?怎么现在说话跟个大老粗似的?
见他直直地注视着自己,李东才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对,连忙低下了头,小声道:“少爷,我……我这是跟那些混蛋待在一块儿久了,才染上的这习惯。”
李修文摇了摇头,笑道:“我觉得挺好的,看来我当初的决定没错,你的确适合军伍,前些日子我还真没看出来,哈哈……”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了孙名文的声音:“大人,卑职有事求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