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文设下圈套,等这个人好几天了。
先前他便猜测,要么是有内奸,要么是有人跟踪了自己,才会发现那座院子。
在冷静下来之后,他暂时将内奸这条给排除掉了。
因为那座小院只有三人,三人全都丧生了,就算是有内奸,也会是那些个大人们府上的密探,让人给抓住了,才可能会出卖丁小城他们。
李修文了解过,后期安排的探子也没发现哪家有异常。
那么,可能性最大的便是第二条,自己被跟踪了。
以自己的身手,能跟踪自己而不被发现的人,一定是这方面的行家——锦衣卫。
李修文仔细回想,那天自己就是从南镇抚司出来,才去找的丁小城。
如此一来,怀疑的范围再次缩小。李修文觉得,那人很可能会再次跟踪自己,便决定采取反跟踪的手段,抓出此人。
为了不引起对方的察觉,他不可能时时回头,看有没有人跟踪自己,而是需要帮手。而这个帮手,自然是鹰眼后期调入京城的人。
事实上,那天晚上过来报信的人,正是这批人的领队,名叫郭怀青。
只是抓个人,李修文不想大动干戈,就只调了郭怀青一个人来帮忙。
这些时日,他每日都会先去趟南镇,才去做自己的事情。连着几天,都没见有人跟踪过,不禁有些失望。
今天,终于让他给逮到了。
当看到面前这人时,李修文还有些惊讶,他并没有查过南镇人的底细。不然,早就会怀疑黄开诚了。
“黄千户,你这是急着去哪呀?”
“大人......”
黄开诚神情有些慌乱,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他本就有些怕李修文,知道这回落到对方手里,怕是小命保不住了。
李修文举步向前,缓缓朝着他逼近,脸上带着一丝难明的笑容。
黄开诚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他感觉到了对方心中的杀意,就是那笑容,都显得冷酷无比。
“啊——”
他一声大喝,拔刀出鞘,反手捅向了身后,趁着郭怀青闪躲之际,转身向后狂奔。
李修文脚下发力,追上几步后一跃而起,一脚踹向了他的后心。
“砰——”
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黄开诚的后背遭到了重击,整个人顿时向前一扑,差点儿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他丝毫不敢怠慢,继续跑着,想要逃脱。
趁着这会的功夫,李修文俩人向他扑去,一人一边伸手搭住了他的肩上,向后一拽,便将他摔了回来。
下一刻,李修文的脚已经踩在了他的胸口上,口中赞道:“怀青的身手倒是不错!”
郭怀青笑了笑,上前一个手刀劈在黄开诚的脖颈上,他顿时昏了过去。随后去了车上,取下早已备好的麻袋一套,拖着他丢到了马车上。
此时正值午后,路上行人不多。李修文看了看四周,才上了车子,由郭怀青驾驶着马车,向鹰眼另外的一处据点赶去。
“啪——”
黄开诚是让人一巴掌扇在脸上,给打醒的。他睁开眼睛,便看到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正是李修文。
他清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黑暗的屋子里,唯一的亮光,便是旁边桌上的油灯发出来的。自己正让人绑着双手双脚,悬空吊着。
“啪、啪——”
李修文又是两个耳光甩了下去,才开口道:“黄千户可是清醒了?”
黄开诚此时脸颊肿胀,满嘴都是鲜血,从嘴角处向外溢出,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狼狈。他勉强地开口道:“大人......大人饶命!”
“呵呵——”
李修文冷笑出声,又是两个耳光甩了出去:“你杀人时,怎么没想到‘饶命’这俩字?”
“......”
黄开诚识趣地闭上了嘴,心中十分明白,自己真的活不成了。李修文的这句话,已经宣判了他的死刑。
李修文缓缓转过了身子,负手而立,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这暗室中响起:“老实回答我的问题,我给你个痛快。若不然,锦衣卫的十八般酷刑,你应该有所了解。想必那天,你也对他们用过这类手段。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亲身体会过那万般滋味?”
十八般酷刑?
这全套的逼供手段,若真是用在一个人的身上,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当然,受完了整套酷刑的人,也没几个能够真正活下来的。锦衣卫让人闻之色变的,正是这种残酷的逼供手段。
北镇抚司之所以声名赫赫,全因下了诏狱之人,就没几个是能活着走出来的。进了诏狱,相当于半只腿已经迈入了鬼门关,偶有侥幸的,出来后也只剩下半条命。
锦衣卫在全盛时期,无论是当朝首辅,还是勋臣武将,乃至皇亲国戚。他们平日里张扬跋扈,却没哪个人愿意得罪锦衣卫的人。
这些人如同疯狗,逮谁咬谁。只要给你安插个谋逆的罪名,再整些黑材料,弄到诏狱里边。最后你是不招也得招,无罪也能变成有罪。
北镇抚司负责对外。而南镇,则负责本卫军纪,专门对付自己人,手段可是比北镇还要更加残忍,只是外人不知道罢了。
黄开诚身为锦衣卫南镇抚司千户,怎么可能会不了解?
以往,他将这些手段使在别人的身上时,倒是没有太大的感觉。如今一想到要用在自己的身上,他心底里就一阵发寒。
横竖都是一死,黄开诚可不愿受那皮肉之苦。他忙哭喊着求饶道:“大人别,我说,我全都说,只求大人能给我个痛快!”
“你倒是识趣。”
李修文走到桌边坐了下来,示意他可以开口了。
半个时辰后,他走出了屋子,见到候在门外的郭怀青,淡淡地吩咐道:“下手干净些。”
“是。”
郭怀青恭敬地应了一声,转身进了屋子。
黄开诚居然是温体仁安插在南镇的人,天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蹦跶,李修文对此竟毫无察觉。
这也难怪,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最安全。
此前,他只是对南镇抚司进行了一番整顿,闲置了一些人,并没有进行过大规模的排查。现在看来,还是需要进行一番清洗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