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院子,小亭里。一书生和老道士正在对弈。
书生面如冠玉,眉目清朗,自然就是李修文了。此时他正坐在轮椅上,手持白子,与对面的老道士你来我往,在这棋盘上大杀四方。而坐在他对面的老道士,淡笑不语,气质洒然超脱,宛如谪仙人临世。
这几天里,刘伯温就住在李家,每天给李修文治病,完了俩人便在这院子里大摆龙门阵。李修文棋力不差,比起刘伯温来却稍逊一筹,每次总是大败而归。这让他郁闷不已。按理说,他继承了原先李修文的记忆,棋艺在当世来讲,也是不可多得的好手。怎么这老道棋力如此不凡?每次他快输了,都很想耍赖拨乱棋盘,但是又觉得那样太跌分了,不符合他潇洒的气质。
刘伯温每天先是给李修文服一枚丹药,然后便在他身上拍拍打打,摸骨点穴,搞的像前世电视电影里的灌顶传功似的。不过神奇的是,几天下来,李修文身体日渐好转,精神也好了不少,脸色也不似之前那么苍白了。这让他惊奇不已,看来这老道还是有几手功夫的,不是个江湖神棍啊!
刘伯温落下一枚白子:“再有十来天,你体内的寒气便能完全驱散了。说来奇怪,这开封府并非极寒之地,你怎的患上此等寒症?若非遇上贫道,再要不了半年,你便寒气侵入心脉,无药可医了。”
“幸得道长出手相救,修文才捡回了这条命。救命之恩没齿难忘,道长若有什么用的着李家的地方,无需客气!”
李修文从右手边捡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若说起这病症,我也不甚清楚。在这开封府二十年了,还并不曾出过远门。”
“无妨,佛家论因果,道家讲缘分。相逢即是有缘,你这寒症对别人来讲难治,对贫道来说却是举手之劳,岂有袖手旁观之理?”
刘伯温捋须淡笑,接着又皱起了眉头:“你既不曾出远门,那患上这病便奇怪了。”
李修文听了这话也觉纳罕不已:“那依道长之见呢?”
刘伯温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半响,才说道:“内有玄机!”
“哦?此话怎讲?”
“天机不可泄漏!”
“......”
要不是看这老头救了自己一命,李修文早就冲上去揍他一顿了,说话说一半,就好像跟女孩子调情,把人撩拨的娇喘吁吁,自己提上裤子就走了一样可恨!
刘伯温像是没看到他要杀人的眼神:“贫道虽能给你驱散体内的寒气,但寒气侵袭你体内多年,你的身体经脉受损严重,弄不好要洛下病根。”
“那道长可有法子可解?”李修文问道。
“可不可解,那便在你,而不在我了。”刘伯温答。
“我如何解得?”
李修文纳罕不已,这老头要再敢说天机不可泄露云云,自己就揍他一顿,自己打不过就喊李东上。
只见刘伯温探手入怀,掏了半天,李修文看着他的动作,很担心他会学济公那样,搓出一枚伸腿瞪眼丸。想起自己之前吃的,极有可能就是他搓出来的,心里就恶寒不已。当面看着他搓出来的话,自己是吃呢,还是不吃呢?
算了,小命要紧,自己就从了吧?自己可不像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天天念叨什么“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命都没了,还要个屁的气节?那玩意儿能当饭吃吗?能当媳妇儿暖被窝吗?不能!所以,小命要紧,人都没了,还管的什么身后之名。
事实证明,是他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只见刘伯温从怀里掏出了一本破旧的黄皮书。看来是这老头怀里东西太多,挑了半天才找出来的。
“这本《道家纯阳决》乃是道家典籍,你拿去修炼,便可修复受损的经脉。”刘伯温说着把书递了过来。
李修文欣喜的接过那本传说中的“武林秘籍”,就准备以后拯救地球了。
刘伯温看到他的表情,便知他心中所想,出言打击道:“这只是强身健体的法门,可没有打斗的招式。”
“......”
李修文相当郁闷,这老头比卖星爷《如来神掌》那个老头还神棍。
刘伯温捋须淡笑道:“我这还有本《道家浩然剑诀》可学来防身。”
李修文两眼发光的看着他,期待他像叮当猫似的从怀里把所有宝贝都掏出来。
可刘伯温却只是淡笑不语,并没有探手入怀。李修文心念一转,便明白了过来,双手撑着身体离地,就向他跪了下去:“久闻先生大名,只恨生不逢时,弟子愚钝,先生若不嫌弃,还请把弟子收入门下。弟子不求能尽得师傅真传,惟愿执弟子之礼,端茶奉水,孝敬师傅!”
反正马屁也不要钱,一打一打的丢出去再说,心里却在想,应该还能娶媳妇吧?
“唔......起来吧,为师多年不曾入世,你是我第一个弟子,这本剑诀自然是要传于你的。”
刘伯温可不知道他那点小心思,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本破旧古书。
毫无意外的,李修文今天对弈又输了。那老头笑吟吟地走了,他自己坐在原地腹诽不已:“老而不死是为贼!整天就欺负我这个小辈,算什么得道高人?”
“大哥,大哥,有人欺负我!”话落,李明姗进了院子,眼睛红红的,嘟着嘴,很委屈的样子。
“哦?谁这么大胆,敢欺负咱们李家三小姐?”
李修文放下手里的“武林秘籍”,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不说在这开封城里,李家的地位也是排的上号的,且她打小就学些防身的拳脚功夫,谁能欺负了她?
“今天人家上街,看到有个杂耍班子在街头卖艺,嗬!你不知道,他们的戏法可神了!嘴巴里能喷出火来......”李明珊巴拉巴拉的讲个没完,半天没讲到重点。
李修文苦笑着打断道:“后来呢?”
“后来啊?后来就有个姓赵的家伙跑来调戏我,那家伙长得獐头鼠目的,个子还不高,听说是京城来的......”
又是巴拉巴拉讲了半天,李修文才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敢情她也没吃什么亏,便问道:“结果呢?”
李明珊眨巴眨巴眼睛,无辜地道:“我出手教训了他一顿!”
“......”
李修文翻了个白眼儿,原来是恶人先告状来了。听她所述,应该是赵推官家的公子,自家占着理,李家在官面上也有些交情,倒也不怕对方找上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