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射杀了使节,相信清兵会很快攻城。任思齐感谢了刘肇基的好意,返回了岱山军负责驻防的新城。
前面说了,扬州城分旧城新城。其实两城是一体的,新城就是借用旧城的东城墙往东扩张修筑而成的。旧城里有扬州府衙,而江都县衙却在新城。所以旧城又称府城,而新城则称县城。
岱山军驻防县城,江都知县陈邦杰慷慨的把县衙让了出来,作为肃虏伯的行辕,自己则到侧厅办公。
在李彦直带着参谋司众人的努力下,岱山军士兵已经妥善的安置了下来。一万步兵分成三波轮流上城墙守城。五千水军则在水门外运河内侧扎营,有运河遮挡清兵无法直接攻击他们,而驻扎在城外又可以随时支援各方,并保护运河边众多的船只。
对于扬州来说,运河就是一条与外界相通的重要渠道。因为满清骑兵太厉害,明军根本无法在陆上和清兵正衡,只有靠着水军的优势,牢牢的把运河掌控在自己手中,这才能进可攻退可守。历史上史可法就是全军龟缩在扬州城中,城外任凭清兵纵横,结果清兵在运河边收集了大量的船只,这才有了横渡长江,击败郑鸿魁江防船队的本钱。而郑鸿魁见清兵船多竟然不敢拼力作战,任由清兵渡过长江直下南京。
因为整个新城都由岱山军独自防守,也不用担心友军的掣肘。
任思齐当即下令,让水军副统领薛雨来派出大量的人手,乘坐小船沿河去查探敌情,他必须要了解清兵的动向。
薛雨来是原福春号的老人,一直是茅十八的助手。茅十八被派到崇明岛,薛雨来便负责率领这五千水军。
扬州地带山峦起伏,河流众多,清兵大营位于城西北方向斑竹园,哨探可以乘船沿着运河北上,然后驶入河流的岔道,借着丘陵地形的遮掩抵近探查清兵的动向。
......
陈平是秀山岛的渔民,在岱山军第一次扩张的时候加入了岱山水军,因为技艺考核为一等,被任命为小旗。这次被派做哨探探查清兵的动向。
带着手下的九名兄弟,划着一艘乌篷船,沿着运河向北划去。这样的哨船一次就派了二十艘之多,因为扬州周围河流实在太多,没有足够的哨船根本就没法探清楚附近的情形。
十个士兵中有四个是桨手,负责轮流划船,战斗时则是盾牌手负责护卫船只的安全。另外四个是火枪手,剩下的两个就是陈平和另外一个伍长张翔,是长枪手,是厮杀时的主要力量。
随着桨手的划动,哨船缓缓沿着运河北上,很快越过了扬州城,进入了旷野之中。
即将发生的大战使得昔日繁忙的运河静悄悄的,举目望去,宽阔的河面上看不见一丝船影。
哨船往北划了十多里后,顺着一条河岔往西花去。这条河岔比运河窄了许多,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小河北岸是连绵的丘陵,南面则分布着一块块的农田,站在船上往外看去,能看到一片片绿油油的水稻,可是农田里却没农夫忙碌。
在小河的一侧就有一座小村庄,远远的就看到大片的浓烟在村子上方升起,划近了后便看到村子里一片火光。不过却没有哭喊厮杀的声音。
小船在村子旁靠了岸,伍长张翔带着两个士兵悄悄的进了村庄。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跑了出来。
“村庄里没有活人,到处都是尸体!”张翔的脸色很难看。
“真惨啊,那么小的孩子,被活活的摔死了,脑浆溅的满地都是。”二等兵吴六子强忍着呕吐描述着村中的惨状。
“肯定是清兵干得,血液还未凝固,他们应该还没走远。”张翔总结道。
“继续往前划吧。”陈平叹了口气,吩咐道。发生战争时,最受苦的就是百姓!
两个桨手划着船桨,哨船继续前进。
又往前走了二里多,前方突然出现了一座拱桥,横跨在小河两岸。拱桥两边是一条南北大路。大路的南面就是扬州,北面应该直通清兵的营地。
“把船停在桥下,留两个人看船,其他人跟我上岸。”陈平吩咐道。
哨船划到了拱桥之下,隐藏了起来。陈平等八人便上了岸,不敢走大道,在大道旁边的田野中蹒跚着前行。
扬州古称广陵,意思就是附近多山陵,地势起伏,脱离大道行走的话很是难走。害怕被清兵发觉,八个人藏形匿迹,走的很慢。
刚经过一片灌木丛时,就听到大道上响起一阵马蹄声,陈平抬头看去,就见从后方大道尘土飞扬,隐约有骑兵飞驰而来。几个人急忙俯身在草丛之中,偷偷抬头观看,没一会儿功夫就见到两匹战马沿着大道奔来,马上端坐着两名身穿铁甲头戴兜缨的骑士,战甲的样式和明军骑士无异,就是兜缨顶部有一根长长的铁针。
因为战马奔驰的速度很快,看不清骑士的面貌。
等战马奔到最近距离时,陈平听到有妇女的抽泣声,定睛看去却见两匹战马的桥鞍上都横放着一名女子,肯定是肆掠的大明妇女!
陈平看的怒气勃发,却又不得不忍了下来。
“说不定他们就是烧了刚才那个村子的清兵。”张翔道:“他们不肯能就这两个人,说不定大队人马在后面呢。咱们留在桥下的兄弟会不会有危险?”
“应该不会,”陈平想了一下,道:“船只在桥下藏的很隐蔽,再说他们俩水性好的很,即使被发现了也能从河中逃走。咱们继续往前吧,说不定清军大营就在前面。”
于是一行人继续前进,又走了三里多地,就见前方二里多出现一大片园林,隐隐有喧哗声从远方传来,那肯定就是清军营地了!
再越过一片丛林,就见到前方陡然一空,一片连绵数里的大营出现在眼前。营地上方旗帜招展,无数的士兵从营门出进进出出。
隐藏树林之中,陈平小心的观察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和一截炭笔,低下头把观察到的情形画在了白纸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