涿城外,张飞庄上桃花林前,一群白毦兵聚拢在凉亭外,不远处有一香案,香案上摆着三牲,三牲中间堆着三个桃子。
刘备、关羽、张飞三人跪在香案前盟誓:“今涿郡刘备、河东关羽、涿郡张飞虽为异性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则匡扶汉室中兴,下则安抚黎庶,皇天后土在上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
誓毕歃血为盟,刘备正欲大宴诸军。
“好一个匡扶汉室中兴,玄德真志士也!”
刘备等人望去就见邹任抚掌大笑而来,虽然刘备对邹任很不感冒,可还是上前相迎:“少年狂言让邹公见笑啦!邹公怎么有空来?”
邹任也知道自己不受欢迎,道:“任奉刘幽州之命请玄德特去县廨议事。”
刘幽州?刘备心中一惊,早知道刘焉会官复原职没想到会来的如此快:“君郎公官复原职啦!”
邹任脸上又恢复到之前的据傲:“数日前圣旨刚下,让君郎公暂摄幽州军政以平叛,玄德请吧!”
刘焉数日前都已官复原职,自己今日还未曾知,是该建立属于自己的情报结构啦!
县廨内,刘焉高坐主位,涿令田楷居左,居右者是一个跟邹任很像的武将,身穿全铁盔甲腰悬缳首刀,别有一番威势。余者如庞羲、简瑗、简鹄等涿郡大族要员分列两旁。
刘备带着关羽张飞径直走进县廨,对刘焉一施礼道:“备见过幽州。”
刘焉微微一笑,一副春风和煦的模样:“玄德不必多礼,快请入座。”
刘备见唯有右手那跟邹任很像的大将旁有一空位,径直坐在属于自己的席位上。
刘焉看着刘备身后站定的关羽、张飞,捻须而笑:“这两位壮士想必就是玄德新结拜的兄弟!”
刘备谦恭的道:“正是。”
“能入玄德之眼想必都是无敌猛将,来人给二位壮士加座。”
“诺!”
一开始刘备还有些弄不懂刘焉的用意,可随着上首的大将不屑的冷哼一声,刘备才知道刘焉是在捧杀自己,顺带着拉拢一下关张二人。
“多谢君郎公赐座。”
刘备无视那人的冷哼径直向刘焉道谢,关张二人才在后面加座的席位上坐下。
刘焉见刘备如此上路,一指全副盔甲的大将介绍道:“此人恐怕玄德还不认识吧!此乃吾幽州上将长沙驺靖驺文怀,说来与玄德还有几分亲戚关系,他与玄德岳丈邹长史同宗,玄德理应叫声叔父。”
“正是。”
刘焉的话刚说完,简瑗就接口道:“驺校尉乃边郡宿将,累年与鲜卑、乌恒交战积功至校尉,死在驺校尉刀下的蛮夷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且不可因率乡中鄙夫所杀的数百鲜卑奴而自矜。”
简瑗明贬刘备暗指驺靖,驺靖原本有些自得神色立时变得难看起来,并狠狠剜了刘备一眼。
田楷亦点头:“陈太中(陈韪)曾言: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玄德要谨记啊!”
“元节公之言甚善。”
刘备明了:陈韪此言是嘲讽孔融小时聪明长大未必一样聪慧,孔文举立时来了句更绝的陈大夫小时一定很聪明,陈韪半天没说出话来灰溜溜的提前退场。田楷把自己比作孔融,那驺靖自然就是陈韪,自己少年就斩杀数百鲜卑,而驺靖累年积功率边军才斩杀千余蛮夷,相比之下优劣自出。
驺靖虽然不知道田楷等人什么意思,可见几人神色料不是什么好话,脸色一沉瞟了田楷一眼,田楷虽然不是涿郡田,可幽州田本一家都曾是齐国王室后裔,田楷驺靖惹不起,简氏素来是涿郡第一士族,驺靖只能更狠刘备。
“好啦!”刘焉见田楷、简瑗力挺刘备,驺靖脸色越来越阴沉,刘焉调拨的目的已达到忙打圆场:“今日请玄德来是有二事,一是广阳黄巾自杀前郭幽州(郭勋)、刘广阳(刘政)后攻平广阳五县,今又欲向吾涿郡进发。诸君可有良策应对。”
驺靖被田楷等人耍得火气大冒,杀气腾腾看向刘备蔑视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程远志敢来,某定率军杀得他片甲不留。”
意思是某能视黄巾乱贼如草芥,尔能吗?
刘备一副眼观鼻鼻观口的模样,张飞却嗤笑出声:“突然间忘记自己怎么回来的了!”
涿城谁都知道驺靖来时衣不敝甲狼狈不堪,那是驺靖一生中最大的耻辱,能被人提起驺靖那不屑的表情立刻变成便秘时的脸,猛转头喝道:“谁在低语?”
“翼德胡说什么,广阳士族勾结黄巾造反,刺史、太守被杀,尔文怀叔能率边军退来已是大功一件。”
邹任听出张飞的话急忙呵斥道,可却备不住厅内诸人的冷笑,说的好听叫保存实力,难听点叫大败而归,就这幅德行还想杀实力更盛的广阳黄巾片甲不留,做梦吧!
刘焉脸色一冷,道:“广阳黄巾南下在即,焉望诸君齐心协力共度难关,再有乱军者皆斩。”
“诺!”
驺靖虽然有万分不满亦只能咽下。
简瑗道:“明公,广阳黄巾南下已是定局,遒县乃广阳黄巾南下必经之路,吾等紧守遒县必能迟缓乱贼的脚步,待乌恒退去,届时刺史大人掉边军平叛,灭黄巾乱贼在反掌之间也!”
“善。”
刘焉微微颔首,又蹙眉道:“不知谁愿前往遒县,迟缓广阳黄巾主力。”
驺靖立刻就焉了,好像这事跟自己没关系一般。
刘焉、简瑗与田楷一齐望向刘备,刘备知道局势已容不得自己拒绝,道:“备愿率部前往。”
刘焉满意点头:“玄德真悍将也!待边军抽调回来剿灭黄巾乱贼后,吾上表朝廷首功属玄德。玄德,有什么要求不妨说出来?”
“回明公,吾部皆是各县青壮,手中所持皆竹制兵器,望明公多拨粮草、铠甲、兵器。”
刘焉看向田楷:“田涿令,玄德的一应要求一定满足,不可短缺。”
“这?”
田楷一脸的难色。
刘焉瞥道:“怎么啦!”
田楷见刘焉一副无所知的模样,暗骂老狐狸,涿城内的兵库已被人盗空,驺靖来的时候刘焉已知,此时还明知故问,真当不得人子。可刘焉来涿城时已被罢职,涿城内的事务其自然能佯做不知。田楷道:“粮草,衣物不缺,唯有兵甲,县内实无多少。”
“为何?”
“已失窃,太守大人已将调查权收去。”
刘焉脸一寒:“为何聚工匠现造?”
田楷苦笑:“城内工匠早在数月前已被人搜罗一空。”
简瑗一脸苦色:“这事说来与吾幼弟有关?”
听简瑗提到简震,刘焉就转移话题:“兵甲之事暂且作罢,玄德且委屈几日,吾另作他法。现在再说说宋涿郡通贼的事!”
驺靖一听此事立刻吼道:“有甚好说,通贼即谋逆,为防再现蓟城事,某愿提兵取其人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