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如今袁军败势尽显,侄孙以为吾阴安审氏绝不能全为袁氏殉葬。”
审荣在家享了两天天伦之乐后,越发想保全如今的生活,于是他径直来找族长审武。
审荣跟审武寒暄几句后,便请审武屏退左右,开门见山的说道。
审武闻言不语,只是端起陆城新出的瓷器慢慢品茶,仿佛这茶经过审荣新送的瓷器浸泡后又别有一番味道。
审荣亦不急,审武这是在考验他的耐性,如果一个人耐性不足,何以谋大事?
审荣乃审氏第二代中的领军人物,又是审配大加栽培之人,哪怕审武也要听其几分意见,毕竟若审配走后,能顶替审配接手审家势力的人只有审荣,至于审配的两个儿子却不成大器!
审武觉得差不多了,才放下手中的瓷器,叹道:“晋王近年来越发大气,连这瓷器也高人一等,不可小觑,不可小觑啊!”
“那是,那是。”
审荣听审武感叹连忙附和。
审武捋须道:“刚刚是你的意思,还是正南的意思?”
审荣道:“此乃某得意思,毕竟吾阴安审氏还是需要有人去博忠君之名的,不能让人认为我们阴安审氏是软骨头不是?”
“嗯!”
审武点头:“话是不错,可”
审荣不知审武还在犹豫什么,当下道:“正南叔父为袁氏陪葬,吾阴安审氏就要靠叔父发扬光大了。”
审武精神一震,不错,审配死,审荣背主,必为晋军所疑,这阴安审氏就要落在自己手里。
审武极感兴趣的道:“好,不过,该如何联系晋军。”
审荣道:“晋军细作遍布天下,想必邺城也有。”
审武摇头:“正南不傻,你我知道的细作,他必然亦知。若细作还在,定是阴谋。”
审荣道:“叔父英明,那就只有缒城而下。”
审武皱眉:“城门守将大多是袁氏死忠或正南心腹,恐难以成事。”
“叔父放心,这事包在某身上。”
审荣拍着胸脯道。
“嗯!也好,”
审武终有些不放心,然后派人去找审崞兄弟。
却说审荣回到自己的小院就看到梁岐正在等待,当下上前道:“梁长史,你怎么来了?”
梁岐正在逗栀儿,听到审荣的声音忙起身,道:“审兄,原本某是不想来打扰你的,可如今战事紧急,某也顾不得许多,特想公子举荐你为柬门校尉。”
“柬门校尉?”
审荣闻言大喜,心道:真是瞌睡来了就送枕头。
梁岐恐其不满,忙解释道:“审兄,莫要嫌弃此官小,柬门校尉虽然只是校尉,然而却总管邺城守城事宜,如今正南公分身乏术,公子又不信任别人,只能委屈审兄就此职位,公子有言:若晋军退,必以将军位爵之。”
袁尚的将军,审荣已不稀罕,毕竟败亡的将军不值得期待。
审荣当下道:“梁长史莫非是荣是好官之人否?能得公子信任,别说是柬门校尉这样的重任,就是一亲卒,某也愿为之。”
“哈哈!审兄真义士也!战事紧急,三公子已命我将印绶带来,还望审兄早日走马上任。”
梁岐大笑道。
“喏!”
审荣与梁岐寒暄一阵,便与梁岐一起去见袁尚谢恩。
时袁尚正与审配巡城,城下晋军已经发动一波攻击退下。
梁岐、审荣见到袁尚时,袁尚正一身是血的啃着胡饼,此刻的袁尚那还有贵公子的姿态,分明就是一武夫。
没办法,邺城危机,袁绍不在,城中风言风语深多,他不得不上城头血战以树立威望。
袁尚当下看到审荣大喜,忙道:“阿荣你来的正好,你来了,本公子就能放心些了。”
“某见过公子。”
审荣满脸感激涕零的重重一礼,如果不是审荣被晋军说降,还真能被袁尚的信任感动,可如今审荣一心想投降,想保住自己的妻儿,因此感动归感动却改变不了他的心意。
“阿荣来,”
袁尚拉着审荣的手走到城头上,看着城外的晋军旗帜,以及密密麻麻的晋军将士,道:“晋军虽倍于我,可是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吾有信心守住邺城,可怕就怕有些人心存鬼胎,故阿荣你是某最信任的人,某不在时你在这城头就代表某,谁若要是敢违抗你,或者有别样心思,汝可先斩后奏。”
袁尚说着把目光投向身边的诸将,身边诸将再看向审荣的眼神不由变了几分,这可是临阵授权啊!
审荣有些反应不过来,袁尚竟然把大权交给自己?这,这也太戏剧化了吧!要知道他才是最想投降的人呐!
“审校尉?”
梁岐见审荣发呆,忙推了推他。
审荣恍然大悟醒来,忙道:“荣惶恐。”
袁尚拉着他的手道:“既然惶恐,那就做好,争取早日打退晋军的进攻。”
“喏!荣定不负公子所托。”
审荣大声道。
直到袁尚离开,审荣还恍若梦中,看着诸将走马观花的跟自己恭贺,他总有一种不真实感,呵呵!袁尚干嘛那么相信自己?呵!还不是因为叔父哪?
“属下见过校尉。”
审荣正癔症,突然看到一个熟人的出现在自己要下,猛然一惊下意识要拉着他躲起来。
那人却镇静的说道:“卑职奉长史之命,特率全体狱卒及狱内死刑犯前来听从校尉调遣?”
审荣这才知道他来的正大光明,当下镇定的小声问道:“你怎么来了?就不怕别人怀疑到你我,致使计划失败吗?”
审荣眼前的人正是牢头。
牢头道:“校尉莫要担心,如今城上精锐士卒损失严重,故某特意向长史梁岐请命,率狱卒及狱内死士前来守城,这没毛病吧!”
“没,没毛病。”
审荣竟然无语,牢头又道:“校尉,如今可决定好了。”
审荣左右看看,见狱卒已经将自己跟牢头和其他人隔离开,当下道:“某已经跟族长审武透过气了,他很有意愿投降,就是找不到晋军的使者。”
牢头道:“放心,今晚就有使者去见他,不过一个审武不足以成大事,需要联络更多的士族。”
“嗯!某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