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田以美玉闻名,其玉所出之山有谷,以县名谓之蓝田谷,谷生霸、沂二水,风景秀丽,水清树翠,或有游鱼,或闻莺鸣,四时皆有景,五季皆如画。
蓝田谷历来是旅游胜地,长安贵族不时就来此地赏景,然自黄巾之乱后此山被盗匪所居,京兆尹虽有心剿灭,怎奈羌胡之乱愈演愈烈,再加上乱世玉珏需求量大减,剿匪之事就耽搁下来。
直到董卓迁都长安,董卓在长安大肆劫掠,收揽各种器物装饰郿坞,蓝田谷的盗匪这才被董卓麾下歼灭,蓝田谷开始重新出产玉珏。
董卓被灭后,蓝田谷的盗匪死灰复燃,不过很快被陆城军歼灭,自此蓝田谷被陆城军掌握在手中。
蓝田因有玉而被重视,然而早些年逃入蓝田谷的居民都陆续迁至蓝田县,然而总有些人因消息闭塞活在深山不愿出。
蓝田谷内就有这么一波人,陆城军虽然占据蓝田谷却并不阻止人在此居住,玉珏虽然珍贵然而在乱世中远没有人珍贵,何况采玉之人多居谷内,陆城军对蓝田谷中之人特别优待。
十数年间蓝田谷各色人等混杂不堪,有的人迁来又迁走,有的人莫名出现在谷内,这使得许多人都不会问别人的根底。
这种混乱的情况并没持续多久,新一轮的户口普查,刘备向荀攸提出户籍制的理论,荀攸若获至宝,迅速带着还没毕业的国子监学子遍布整个三辅地区,开始推行户籍及路引政策。
在没有照相技术的时代,这种户籍制虽然漏洞百出,可也让许多黑名人物更加难行。
有新的政策出现就会大打乱原有的格局,蓝田谷内不少人都开始头疼,因为他们当中有不少溃兵、盗匪之类,要是被查出隐私来,少不了要离开这种安逸的生活。
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矗立在山头看着谷内的形势眉头紧皱,远远看去他的心情就如今天被云雾遮盖的太阳,欲语还羞。
“主人,大小姐来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年轻人身边出现一个老者,老者身穿下人服饰,一脸恭敬的朝年轻人施礼,一举一动都像排练过无数遍一般,随意且庄重。
破开浓雾的太阳光照在他的脸上,脸上皮肤光滑,跟他满头白发丝毫不符,一看就是保养得当之人。
年轻人闻言后,留恋的看了一眼如仙境一般的山峦,道:“唔!某知道了,咱们走吧。”
年轻人健步如飞,那老者行走间亦步亦趋,始终离年轻人有几步的距离,这两位一看就是练家子。
不多时两人就来到山腰的一处宅院,宅院已被不少青壮之士包围,年轻人看到这一幕眉头皱的更紧,低语道:“以后不可再这么大张旗鼓了,万一引来陆城锦衣就不妙了。”
“喏!”
老者闻言,一直微躬的身躯更加恭敬。
“见过主公。”
年轻人想低调,周边的青壮之士却并不低调,远远见到年轻人就行跪礼,年轻人见状眉头皱的更紧,不过已是满脸无奈,道:“都起来吧!”
年轻人一进入宅院,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协弟,是你回来了吗?”
“大姐。”
年轻人接着就看到一个游侠儿打扮的白面公子哥儿疾步而来,满脸不耐都化作云雾消散。
大姐一把将年轻人拥在怀里,满脸疼惜的道:“协弟,这些年真委屈你了。”
“大姐,我过得很好。”
年轻人道。
大姐似乎能听出协弟的无奈,忙松开协弟,细细打量协弟,调侃道:“让姐看看,我的协弟瘦了没?”
协弟笑笑,并没有说话。
姐弟二人随即笑着把臂进入庭院内,年轻人就看到一魁梧大汉站在那,仿佛他原本就该在那一样。
魁梧大汉一见年轻人就施大礼:“臣见过陛下。”
“高校尉且起。”
年轻人虽心有不满,可动作利索的将那魁梧大汉扶起,满脸笑容的道:“家姐这些年,麻烦校尉照顾了。”
“这是他应该的。”
魁梧大汉还没说话,大姐就插言,随即拉着协弟道:“好啦!咱们进去吧!”
协弟无奈对魁梧大汉笑笑,魁梧大汉亦不出声只是冷静的站着。
大姐却叽叽喳喳说起来话来:“姐姐有一年多没来看你,你还好吗?大耳贼有没有找你的麻烦?还有这里安全吗?”
大姐丝毫不顾及魁梧大汉的感受,协弟有些不满,可也无可奈何,只能任由大姐将自己拉近屋内。
庭院外不远处,正有几双眼睛盯着这里,其中大部分都是劲装武士,一个身穿儒袍的人显得格外明眼,只见那儒士盯着那出宅院脸色阴晴不定,脑海里一个念头来回打转,某就知道他们从河间千里迢迢来此必有阴谋,果然不出某所料。
“来人,盯好此处宅院,务必要盯住每一个人动静,另外不要暴露身份,否则你们该知道暴露后怎么收尾?”
“喏!”
年轻儒士吩咐几句然后悄然离去。
庭院内,姐弟俩已叙完旧,年轻人的书房被人重重控制,魁梧大汉亲自守在书房外十步的距离外。
此刻书房内不仅有协弟跟大姐,还有一个四十的中年人,那中年人一脸英武之气,一看就是常年征伐之人。
中年人捋着胡须不说话,大姐径自开口道:“二弟,董将军,某就开口直说了,如今袁术欲废南帝自立,大耳贼也欲篡夺帝位,二弟难道你还要在这地方隐居吗?”
协弟赫然一惊,他在蓝田谷隐居,对外届消息自然可以用闭塞来形容,似不敢相信的诧道:“袁家四世三公,袁公路已至三公之位,父皇及桓帝待其不薄,他为何要篡帝位?”
大姐冷哼:“我的傻弟弟,谁不想成为这天下的主人,然而为所欲为,某听说袁公路为称帝在淮汝地区横征暴敛,弄得民不聊生,如今还要称帝?恐怕他们更加生活水深火热当中。”
协弟一愣,满脸不相信的道:“这不可能,袁公路也可谓良才,怎会行此不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