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他来干什么?”
奕-劻嘀咕了一句,前脚才提到良弼,后脚他就到了府上,这事情还真是巧啊。
“无论如何都要赶他走”
临入府前,奕-劻脑海中又浮现了这句话,不过,他这么想倒是多余。
一个想要赶走,一个想要主动走,事实上,叶开的来得正是时候。
“庆王该兑现承诺了。”
一见面叶开就这样直接说道,两人的关系到了这么份上,说话也就直来直往。
“好说,好说。”
奕-劻没有否认,也没有马上承认,他缓缓座下,然后不急不缓的问着。
“容本王多嘴一句,良大人去江南做什么?”
“庆王总理万机,什么时候对良弼也这么感兴趣?”叶开嘴上这样说道,心中并不感到错愕。
“既然你我是合作关系,理应不见外,呵呵,这话还是良大人自己说的,本王和你相识这么久了,也总该知道些良大人心中一二想法吧?”奕-劻老眼转着,一副讨问到底的样子。
说实话,奕-劻恨不得叶开马上走,一天也不留,但眼下却不急这片刻,徐世昌说的对,既然注定要成为对手,那对方的行踪和计划就要留一个心眼,提防以后再次吃亏。
“既然庆王对良弼这么‘亲密无隙’,那我就实话告诉庆王吧。”叶开缓了缓,说:“上海乱象已显,闹出大乱是早晚的事,若上海大乱,江浙一带就要跟着大乱,若江浙一乱,弄不好天下就会大乱,良弼此去,就是为了平乱。”
叶开说的完全是实话,一点也不打折扣,但奕-劻却听得面容冷淡,半天没反应,最后差点没笑出来。
天下大乱?笑话,江浙富庶之地,国中最太平,又有洋人镇着,什么人会在那里捣乱?又不是边陲险境,流寇丛生,连革命党起义都不找那块地儿,会出什么乱子。
“好吧,良大人要当靖国英雄,那就去吧,明天本王就签受内阁令,派良大人去江宁当总督,这也是你我之间的约定。”奕-劻保证道,这次他倒没有拖泥带水,低头示意,但私底下却有些暗喜,只要他离开京城,一切都好说,你良弼在南京当草头王,我坐镇京师号令天下,之间隔着半个中国,看你能兴什么风,做什么浪。
“多谢庆王!”
片刻后,叶开幽幽道:“近来舆论对庆王不妙,庆王这********还坐的安稳吧?”
话虽简短,却暗含深意,奕-劻识出了这层意思,也清楚舆论的指向。
“不劳良大人费心,内阁诸员,同心同德,国务虽然繁重,却一切顺利,没什么值得挂念的事。”
“无事便是好事,既然如此,那良弼就放心了,庆王,在下告退。“
没有在留下来的必要,叶开起身告辞,留下了奕-劻一人,独自思索。
“良弼该不会为了江南大把大把的银子过去的吧?”
望着叶开离去的背影,奕-劻喃喃道,片刻,又自我否定道:“这是大争之世,没枪没权,光有银子有什么用?”
“就为一个钱袋子,丢了手里的大权,载沣啊载沣,你还真是所托非人。”
半晌后,奕-劻摇了摇头,不经意间,替某人叹了一口多余气。
.....
叶开的座驾在门外停着,叶开坐上后直接嘱咐,轿车向一个方向飞速驶去,他要去赴约,自然耽误不得。
广和楼外,唱腔婉婉,人声鼎沸,轿车停在附近,叶开直接从专属通道上楼,一路上轻车熟路,直达二楼的贵宾包厢,远没有当年那么生僻陌生。
他来这不是为了专程听戏,而是为了见一个人。
隔去了房外的嘈杂之声,包厢里异常安静。
“良老弟,你总算来了。”
突如其来的一个笑声,让屋子显得不那么的空旷,叶开闻声抬头,当面迎来一个笑脸,太熟悉了,不管外界事态如何变化,这张笑脸始终不变。
来人正是小德张。
“老弟误了半个钟。”小德张责问道,笑意未减。
“德公公,您今天可真准时,到让良弼头一个没想到。”
叶开笑着回答,然后坐下,顺势把手中的礼物摆在了桌面上,一个镀银匣子。
“看来良弼也只能拿这个顶罪了。”
“这是....”
指了指匣子,小德张有些惊讶,等叶开伸手打开了匣子,前者的嘴巴顿时半张不合起来。
匣子里,一双翡翠镯子静静躺在其中,通体纯翠,表面浮着一层绿光。
“德公公是琉璃厂的常客,瞅瞅,这算是几分货。”
小德张一把拽下了黑墨镜,把翡翠镯子凑到了眼前,瞧个不停,那副模样,恨不得把眼珠子也贴上去。
叶开倒不急,端起茶杯兀自饮了起来。
“紫禁城那么多奇珍异宝,这件小玩意,想必入不了德公公的法眼。”
叶开话音刚落,小德张就开头叫了起来,目光像是被镯子吸了过去。
“入得了,入得了,这镯子水头足啊,好些年都没见过了,上次在慈宁宫里见过一副,也跟这个差不多,可惜后来被老佛爷带进了棺材里。”
小德张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叶开聊发感叹,半天后才把目光移开,挠了挠头,然后讪讪笑道,“是件宝贝,老弟这东西从哪弄的?”
“托人从天津选购的,运货的船从缅甸来,还没落地就被良弼买下了,德公公放心,三年之内,京城都不可能有比这更好的,普通人更是见都没见过。”叶开说的风轻云淡。
“这宝贝,老弟花不少两银子吧?”小德张回头道。
“四万两”叶开笑道,小德张却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四万两,老弟真是舍得花这笔钱呐,镯子最好,也是妇人之物,我是个奴才,用也用不得。”
“哈哈,良弼怎么听说公公近来又纳了一房姨儿姐,深受宠幸,宫里人都说,公公在太后跟前值班,还在打哈欠呢。”
说完,叶开大笑,小德张也跟着大笑,面露****之色,“让老弟笑话了,真是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冬花原是个窑姐儿,懂得些勾魂夺命的秘术....”
小德张也说也离谱,絮叨了好久才闭上了嘴,一脸满足的叹了口气:“四万两,怎么都有些贵啊。”
“贵?”叶开摇了摇头:“花四万两,见一次太后,总归是廉价至极了吧?”
小德张马上清醒了过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