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麟依然沉浸突然获得的母爱之中,双臂环扣,格外珍惜的抱着妇人,害怕一松手,从天而降的母亲就会消失不见,一切化为虚无。
呼吸着属于母亲的味道,让那一丝丝气息抚慰受伤的心灵,弥补着对亲情的渴望,淡化二十一世纪之时失业与失恋的双重打击。
拥有着如梦似幻的母爱,杨麟并没有失去理性,感觉突如其来的母亲,她的气息越来越虚弱。知道眼前的这位母亲,身体不太好,情绪的巨大波动,使得她的身体一时承受不住。
边轻轻拨开母亲,深怕自己的一个动作过大而伤到她,弄痛她。边轻声细语唤道:“母亲,别哭了,麟儿没事儿,你抱得麟儿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这时,从门外走进两人,一个身背药箱,正是杨麟最早见到的小厮之一,另一人大夫的打扮,缓缓而来,站在距离杨麟不远处,小厮喊道:“夫人,李大夫来了。”
母子两人分开,杨麟的母亲杨氏站起来,走到一旁说道:“李大夫,你给麟儿看看,他的伤有没有事?”
李大夫坐在床边,手指搭在杨麟的手腕处,感受着脉象,给杨麟看病,双眼微眯,心神沉到丹海,一心只有手指处的脉搏跳动,去感应。
可是,此时的杨麟却不然,没有担心身体的不适,心里却在想着,身处清朝,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而且还顶替着一个古代人,拥有着相同的名字,对这里的一切一无所知,更不甚了解。如果想要安稳的待在这里,需要一个理由,让这里的人都能接受,身份不被发现的理由。
思索良久,心中一动,一个主意袭来,所有的忧虑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镇定自若。
不久,李大夫收回手掌,轻声问道:“杨少爷,你有什么不适吗?或者身体不对劲的地方?和老夫说说,好结合脉象相互印证。”
似无心,似故意,轻抚额头两侧,揉了揉,有些痛楚的说道:“李大夫,我头很疼,一想以前的事情就犯痛,一些事情也记不清,而且以前的记忆也在消失,总感觉脑海里一片空白。李大夫,我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李大夫又号了一下脉,看看杨麟那包裹着的脑袋,观察其气色,然后颔首低吟道:“面色苍白,印堂两侧有些淤积之色,加上脉象反馈的信息,你这是由于头部受到撞击,脑袋里出现淤血,阻塞了经脉,造成失忆。”
这时,杨氏插口道:“李大夫,要不要紧,麟儿有没有生命危险?记忆能不能恢复啊?”一脸的紧张之色,担心之言。
李大夫站起身,不急不缓的说道:“老夫人,请放心,令郎倒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不过记忆能不能恢复,老夫现在也无法确定。病情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身体没什么问题,就是以前的记忆有可能消失。这样吧,老夫先开几副活血化瘀、通经活络的药,吃吃看~”
“没有生命危险就好,人最重要,有劳李大夫了。”杨氏放心的感谢道。
“恩~不麻烦~不麻烦,我这就去开药方。对了,由于令郎刚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尽量让他多休息,不要打扰,也不要想太多。”李大夫嘱咐道。
杨麟心里窃喜不已,心想这个李大夫太可人喜欢了,自己心里头刚有这个念头,只是稍稍不露痕迹的说一点,他就有了这样的诊断,怎能不招人喜欢?有了失忆这个由头,不禁心里长舒一口气,放心了不少。
随后,那个小厮送李大夫出去,连同拿方抓药。
听到李大夫的嘱咐,儿子又没有危险,只是有可能失忆,杨氏也就担心而疼爱的说道:“麟儿,你多睡会儿,娘先回屋,顺便吩咐下人给你做饭,昏迷的这些日子你尽喝一些米粥了!”
接着,杨氏带着众仆从离去,留下一个小厮负责照料杨麟。
几日后,经过休养,大量人参鹿茸等珍贵药材的滋补,杨麟已经可以下床行走,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没有丝毫的障碍,脸不红,气不喘。
同时,经过几日的问询,杨麟也知道自己来到的时期是嘉庆刚继承皇位,也是乾隆还在控制朝政的第一年,和珅依然逍遥快活的时候。
在这几天里,杨麟了解到,自己顶替之人无论是姓,还是名,和自己完全一样。而且,自从李大夫的那次诊治后,杨府的众人没有丝毫的怀疑,都以为他们“原来的少爷”真的失忆了,忘记以前的事情了。因此,一个个都尽可能的向杨麟讲述以前的事情。
现在,虽不能说完全了解,但也大概知道以前的那个“杨麟”,身世之类的也摸清楚了。令杨麟兴奋地是,以前的那个杨麟这个家,虽然不是什么达官显贵,但也是一方巨贾,家资颇丰。不像以前的自己,贫困潦倒,福利院出身人士。
这一日,躺在睡椅上,享受着阳光浴,惬意的感受生活所带来的美好,无拘无束。杨府的众人,上到老夫人杨氏,下到仆从婢女,没有一个人怀疑杨麟的身份,这个来至于二百多年之后之人。
享受着微风的吹拂,沐浴着和煦的阳光,杨麟很是惬意。此时一旁的小厮却一脸的忧愁之色,尽是烦心幽幽。
无所事事的杨麟发现了小厮的异样,感觉到这个“一同长大的小伙伴”应该有什么心事,于是问道:“杨遥,你怎么了?怎么忧心忡忡的?”依然躺在睡椅上。
那个小厮,也就是那个杨麟当初见到的二厮之一,名叫杨遥。此刻满脸的踌躇之色,犹豫一下,最终还是说道:“少爷,现在府中的情况不太好,随时都有可能覆灭。”
杨麟心里一惊,猛地坐起,惊呼道:“杨遥,怎么回事儿?”
杨遥急促而快速的将杨府的事情一一二尽述,情况之危急,容不得多想。
杨麟了解到,家族的族长杨承志一直觊觎杨府的家产,想要纳为己有,
自从杨麟的父亲去世,留下孤儿寡母。虽然家资颇丰,但也困难重重,生活不易。
在那个年代,妇人只能守在家中,杨麟又是一个不懂世事的孩童,杨府的所有生意只能交给族中长辈,帮忙打理。待到杨麟长大成人,行完成人礼之后,就交回杨府一切生意事务。
这份家产,日进斗金的生意,怎么会不引的人眼红,垂涎三尺?
族长杨承志接手杨府生意不久,就开始安插自己的心腹,介入杨府的每个生意,渐渐控制木府。可是,由于杨麟的存在,杨承志无法进一步动作,不敢明目张胆的将生意吞为己有,弄到自己的名下。只能暗中养肥自己,扩大家业。
听完“自己”的这个贴心从小长到大的小厮述说,杨麟知道,自己要守候的母亲,并不顺心;自己要守护的这个家,并不像表面那么平静,一股暗流正在涌动,随时都有可能摧毁这个家。
这才真正了解到,杨府处于水深火热之中,情势十分危急。杨氏族中众人,一直虎视眈眈杨府丰厚的家产,每个人都想鲸吞,都想占为己有,分一杯羹。所谓的同宗同族,尽是一群狼子野心之人。
没有慌张,更没有急切,杨麟明白,任何的过激举动都无济于事,只有冷静的思考,想出应对之策,才是明智之举,上上之策。
双眸中闪烁着精光,没有丝毫的焦急之色,反而一份自信渐渐浮现,问道:“杨遥,距离我成年,真正继承家里的所有生意,还有多久?”
杨遥恭敬的回道:“如果公子没有从马车上摔下来,下个月初就是正式继承,举行家族成年仪式,接管杨府所有生意的日子。但老夫人担心少爷的病,在想着是否推迟成人礼呢?现在我也不知道还有多久。”
虽然距离下月初只有短短的半个月,但杨麟没有急慌,沉着应对,微微思索,就风轻云淡的说道:“去,和母亲说一下,下月初照常举行成年典礼,我要正式接管家里的所有生意,替母亲分忧,由我来面对那帮豺狼虎豹之人。”
此时,杨麟心里有一种猜测,那场马车之祸绝非表面的那么简单,不是一场意外之祸,一定内含鲜为人知的的阴谋。虽然是一种猜测,但杨麟相信自己的直觉,一定是那帮家伙心怀歹意,想要谋害之前的那个“杨麟”。
同时,心里有了应对之策,有了主意,不会让那些人如此逍遥的过活,一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眼中泛出残忍冷血之色,心里冷笑道:“你们成功谋杀了一个杨麟,然而另一个杨麟来了。”
尽管没有什么确切的良策,但心中却已是决意似铁,更多的是想尽一份绵薄之力,决不让那帮人轻易拿到杨府的财产,要他们付出相应的代价。
一股毅然决然之意在杨麟的胸中酝酿,在发酵,在蒸腾。没有鲁莽行事的打算,因为他知道,不理智的任何行动,得不到任何的有效解决,只会加速敌人的疯狂;没有绝对的把握,只会导致自取灭亡。
现在的杨麟只是大概了解杨府的家中之事,生意场上的事情根本就是一无所知,就是店面、店铺名称都不知道,如何去应付那帮虎狼之人,狡猾之徒?
因此暗自决定,明天让杨遥带自己到家里的所有铺面,转一圈,顺便了解这个世界,这个年代。
初来清朝,还未完全站稳脚跟,杨麟就开始了一场家业保卫战,一场与家族歹人暗中较量的序幕,在徐徐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