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数月不见,除了换了身比之前差了许多的灵甲外,沙天河的模样并没有什么改观,但若是细细看去,就能发现,此时的沙天河精气内敛了不少,之前因为血胎丹反噬而丢失的修为也恢复了六七成。
想来这沙天河除了他们之前进入的那座地宫外,应该还另有巢穴,否则那血胎丹的反噬,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怯除掉的。
陈海见沙天河背负着双手,定定地站在那里,心中冷冷一笑,他知道沙天河乃是桀骜不驯之辈,想要收服本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是他在沙天河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留了对方一条性命,怎么也算是不小的恩德了,再说沙天河此时翻脸,也未必是他的对手,便耐着性子,等着沙天河自己先拿定主意。
沙天河此时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五味陈杂。
他一时不慎,着了吴平、韩三元的道,数百年积累毁于一旦不说,就连自己一贯依仗的火鸦战车都被眼前的这头青鳞魔收走。
虽然陈海有言在先,二十年后会将火鸦战车及其他所“借”兵甲、法器等物一并奉还,但吃进肚子里的肉,谁会再吐出来?
虽然他身负灭门之仇,隐忍了数百年之久,但是见到陈海,还是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
若非想到火鸦战车在陈海手中数月应该已经初步祭炼娴熟了,他即便恢复了六七成实力,也未必是这青鳞魔的敌手,他说不定就要出手,收拾这趁人之危的罗刹魔了。
沙天河抿了抿嘴唇,沙哑着声音道:“这次找我来所为何事?”
“最近魔獐岭北面的哨卡被魔族拔除了不少,奇怪的是魔獐岭虽然现在没有天位真君坐镇,道胎真人却有数十位之多,偏偏找不到魔物的踪迹。沙当家久在这片魔域之中纵横,消息灵通,想来应该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吧?”陈海问道。
沙天河知道韩三元一旦知道他的踪迹,一定会设法将之围杀,所以他出关之后,一直隐匿着踪迹,紧紧盯着韩三元一众的动向,也没有急于跟四零八落的旧部联系,还真不知道魔獐岭最近又发生这么多的事情。
不过,他在这种尔虞我诈的环境中已经习惯了,只是听陈海这么一说,心念一转,说道:
“魔兄你不是在罗刹魔那里安插有奸细么?这种事情应该比我知道的更清楚才对。不过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照理来说,魔族如果没有大起兵戈的打算,是不会做这些无用之功的……”
说到这里,他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惊呼了一声对陈海道:“那韩三元当初接收了吴氏的财物要灭北陵塞,只是限于实力一直不能成行。现在魔獐岭之外风声鹤唳,人人自危,韩三元之前就有和魔族勾结过的前科,你说他会不会引魔族去袭击北陵塞……”
要说沙天河心目中的天字号第一仇敌,那自然就是灭宗大仇,再往下数,就是韩三元了。
只是就他一人在外,想要找韩三元报仇那是难上加难,此时若是能利用陈海和北陵塞的力量,将韩三元部一网打尽,该是多么美妙。
沙天河说过这些,陈海却没有说话,只是盯住沙天河的脸看了半晌,他一双血红色的魔瞳仿佛有着看穿人神魂的力量,让沙天河心里面不禁有些惴惴然。
“不应该啊!”沙天河心里暗暗震惊,“一个刚刚踏入魔丹境的魔物而已,怎么可能给自己如此大的神魂压力?”
陈海收回目光,淡淡地说道:“沙大当家急于报仇雪恨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你要知道,我现在只需要你在外面监视韩三元的动向,提供信息即可。至于怎么做,我自然会有决断……”
魔族或许早就将北陵塞视为目标了,只是魔族渗透到天罗谷的力量还很弱小,畏北陵塞有大阵严守,才一直隐忍着没有出手,但最终不管出不出手,都跟韩三元关系不大。
再者说,韩三元引吴平所部突袭黑风寇,一开始还知道要蒙着脸面呢,即便与魔族勾结,更不可能暴露行迹,也因此陈海并无需担心韩三元敢率部跟魔族合流,直接进攻北陵塞。
沙天河听陈海说完,神色古怪,没想到嗜血好杀的魔族,倒并非没有智慧卓绝之辈,再细想与陈海接触的这段时间,自己又何尝不是被眼前这头青鳞魔牵着鼻子在走?
沙天河想起他被吴平、韩三平联手围杀时,这头青鳞魔适逢其会,却能毫不犹豫出手搅浑水,之后又看似中了他的示弱之计,但到了他积蓄百年的地宫之中,又突然出手将他反制,将他上百年的积蓄从地宫里取走,这份心智,换了沙天河也自愧不如,心里暗想,往后一些小计谋,怕是瞒不过眼前这头魔物,却不知道他怎么就对万仙山名不见经传的弟子姜雨薇俯首听命,难道就没有想过要争脱姜雨薇的控制吗?
陈海似乎完全不知道沙天河在想什么,也知道想要收服一个道胎境高手,就得从各个方面令他心服口服,很多事情倒不急于一时。
“袭击哨塞的魔族出自哪里,我也有大体有数,他们应该也曾对北陵塞起过觊觎之心,只是北陵塞有四柱诛魔阵守护,不是三五魔侯级魔族就能闯入的。不过,只是只有千日做贼,没有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我们还是要想办法,除掉这个隐患……韩三元那边,我也有办法让他再没有机会给我们制造麻烦。”
陈海心想那樽紫鳞魔及手下应该藏身在天罗谷之中,赤源、翼魔赤军不能脱身过来找他,他应该潜入天罗谷,去找一找赤源及翼魔赤军了,再者说沙天河虽然居心不良,但借刀杀人之策,却也是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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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罗谷之内,那绚烂的磁光之河隐藏在毒瘴血雾之中,依然瑰丽非常。
赤源和赤军将数万杂魔送入天域通道,这些杂魔很快就会成为血云荒地中般度等魔头的口粮。
般度知道了少君泰官来到天罗谷的消息,般度诸魔原本都是鸣裕魔君手下的魔侯、魔帅,虽然鸣裕魔君已经丧生在姜寅剑下,泰官乃鸣裕之子,又早早修成魔胎,其地位暂时还不是般度诸魔所能撼动的。
虽说般度等没有调更多的魔兵魔将进入天罗谷,但也嘱咐赤源等魔一切听从泰官的调令,不得逆违。
不过,泰官看不上赤源、翼魔赤军二魔太过圆滑,加上拔除一些没有封禁大阵护持的人族哨塞,要深入魔獐岭北翼一线,需要速战速决,要避免暴露行踪,因此他也就带着手下的几员实力强悍的魔将行动。
这些日子,拔除哨卡的难度高了不少,毕竟万仙山不可能一味地看着弟子就这么损失下去。
云湖真君还要几年才能出关,万仙山的十数位真君对于魔獐岭大都护这个位子,也一直在明争暗夺,久久定不下来。
在这个节骨眼上,无论是姜明传还是吴煦,他们都不敢出什么差错。
于是在魔獐岭外围一线,每日里都开始有六位道胎真人巡守,泰官连续几日都不能再有新的斩获,颇为气郁。
其实他这次亲自过来,就是想借着屠戮人族哨塞,重新挑起不灭邪域和万仙山的争端,然而谁曾想魔獐岭守兵这么软蛋,数千士兵命丧荒野之中,除了加强防守外,并没有往天罗谷派出兵马的意思。
泰官回到天罗谷中,巨大的魔躯走入一座粗犷的石殿之中,赤源和赤军对视了一眼尾随了上去。
“你们两个有何要事?”泰官坐在巨大的石椅之上,眼睛也不睁地问道。
赤源定了定神,小心地道:“少君这些日子少了斩获,愁眉不展,属下也是甚为心焦。不过这数万里魔域之中,也并非只有魔獐岭一个对手,前些日子我们缴获了大量的人族兵甲,还发现荒原深处有不少人族马匪聚集,虽然他们也有阵法护持,但是比起魔獐岭,要差得许多,应该是挡不住少君出手……”
泰官数日不曾见血,早就烦躁非常,此时听赤源这么一说,牟然睁开血红色的魔瞳。
赤源看着他意动的模样,垂着头小心地将陈海传给他的说辞一一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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