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面积火焰的燃烧让城墙上的温度在极短的时间内升高起来,很多城墙段的守军兵士都无法呆下去,他们不断要抵挡奴隶们连续不断的进攻,还要耐受高温的烘烤,很多人都被吞噬在大火中,临死前被烧得惨叫不止。
“不行了,太热了,火势太大了,城墙上呆不下去了,继续呆下去我们都会被烧死,所有人听我的命令,撤到城下!”居伊接连劈死两个杀过来的奴隶之后对左右守军兵士们大喊。
在居伊的带领下,守军兵士们纷纷向城墙下撤退,虽然他们撤走了,但大面积的火势也给攻城的奴隶们带来了极大的麻烦,他们试图尾随守军士兵们撤离的方向追杀过去,但是因火势太大让他们无法忍受高温,许多奴隶在追击的过程中被烧死,长时间呆下去也会被活活烤熟,奴隶们只得撤回。
马燧也没想到用火油弹攻击城墙会造成这种局面,不但让守军在城墙上待不下去,同时也阻挡了奴隶们的进攻。
看着狼狈撤退下城墙的奴隶们,马燧叹了一口气,对传令官下令道:“待火势减弱至熄灭再行进攻,命令奴隶们后退二百尺待命休息!”
“遵命!”传令官抱拳应答,当即打马过去传达命令。
马燧留下两个副将和监军在原地坐镇,自己骑马来到帅台向赵子良请罪。
“微臣进攻出师不利,本想用火油弹烧掉对方的投石机和床弩,给守军带来伤亡、打击他们的士气,却没想到此举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微臣有负大王所托,请大王降罪!”马燧登上帅台来到赵子良面前下拜请罪道。
赵子良起身将马燧扶起来,笑道:“才刚刚打了不到一个时辰,马卿怎能轻言失利?这是一座坚城,就算猛攻一两个月无法破城也是在常理之中,你切不可妄自菲薄!再说了,这次使用火油弹也不是没有收获,不是把守军的投石机、床弩和城墙上所有的守城器械物资都烧掉了吗?”
“马卿,这次统带奴隶攻城的机会不可多得啊,如果要破城,本王亲自指挥,动用我西秦本部人马,不用两天就可以攻下这座城池,但是本王却不想这么做,将军们需要得到更多的锻炼机会,本王相信如果让你们指挥我西秦兵马攻城也能很快攻下这座城池,但是如果你们能指挥没有经过任何训练、没有任何战斗经验的奴隶攻破这座城池,对于你们指挥能力的提高是有帮助的!”
马燧连忙抱拳道:“多谢大王,微臣万死不辞!”
赵子良摆手道:“在场还有这么多将军也需要得到带队攻城的机会,所以本王给你的时间不多,包括今天在内,只有三天,三天之内如果你无法破城,那么就由另外的人来接替你继续指挥,如此再过三天,还是没有破城的话,又会有其他人来接替指挥,直到破城为止!不过呢,本王不希望你们为破城为不顾奴隶们的死伤,在任何时候都有保持理智,一味的蛮干是不行的,要多动脑子,你也算是一个智将,这一点不用本王提醒你吧?”
马燧马上有了一种紧迫感,再次抱拳道:“微臣明白!”
赵子良又问众将:“刚才孤王说的你们都听到了吧?一个一个轮流来指挥,直到破城为止!”
众将一起抱拳齐声道:“臣等明白!”
大火燃烧了整整一个时辰,把城墙上的墙砖都烧红了,因温度太高,双方都不敢太过靠近,这场大火同时也把城墙烧得更加结实坚固。
大火熄灭时已经是正午时分,但此时城墙上的墙砖因被烧红,温度依然很高,人根本就无法踏足,隔着老远就感觉到热浪滚滚,马燧只得下令让奴隶们开饭,等到下午午时过后,城墙的温度才降下来,马燧这才下令从攻城营抽调井栏等攻城器械继续攻城。
投石机几轮石弹投射之后,马燧很快发现上午时石弹砸在城墙上还可以砸出一个个大小不一的坑,碎石和土屑乱飞,而这时石弹砸在城墙上只能砸下一些碎石块。
“麻烦了,没想到这场大火把这城墙烧得更坚固结实了,投石机发射的石弹对城墙的破坏作用已经极其有限!”马燧说着深深邹起了眉头。
旁边一个副将说道:“将军,不如让攻城车队出动?”
马燧摇头道:“只怕没什么作用,这城墙是用石头砌成,攻城车凿不开它!城门已经烧坏了,里面露出了许多石头,他们用石头把城门给堵死了!攻城车不但对城墙没有办法,对城门也无可奈何!,咱们想要破城,还是只能登上城墙、占领城墙,再通过城墙投放兵力攻入城内!现在城墙上的守城物资几乎没有,也就是说守军对我方的杀伤力降到最低点,此时正是我们进攻的最佳时机,传令下去,加强攻击力度和强度,每一波进攻的人数增加一倍,每一个梯队采用连续不断地进攻,一波接一波、一浪接一浪,不给守军喘息之机!”
“遵命!”
马燧的指挥给守军带来了极大的麻烦,守城承受的压力已经不是简单的一加一,现在守军来不及把城内的守城器械和物资运到城墙,西秦军就已经下令奴隶们杀了过来,在没有守城器械的同事,居伊只能带着守军兵士们与奴隶们在城墙上展开了肉搏战,城墙上每一寸地方都成了双方争夺的血腥场地,刚刚被煅烧过的城墙上再次被鲜血侵染,甚至有些地方还很发烫,鲜血洒在上面发出嗤嗤嗤的响声。
守军们虽然没有什么战斗经验,但他们总算是经过一些不正规训练的军人,他们当中还有大量的雇佣兵和狂信徒,这些人的战斗力相当强悍,奴隶们如果不是占着人多势众,根本就不是对手,即便如此,奴隶们每次登上城墙不久就被赶了下去,在马燧和督战队的压迫下,他们又不得不再次返回与守军厮杀,如此反复。
马燧也算是了不得的名将,不过在这耶路撒冷城面前,他没能力指挥一群没有任何作战经验、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奴隶农夫们在三天之内攻破这座城池。
三天之后,马燧黯然的交出了指挥权,接替他指挥的是韦皋,韦皋在骑兵作战方面比较擅长,在攻城作战方面,他还没有指挥过如此大规模的攻城作战,接过指挥权之后,他很兴奋,把自己所熟悉和所知的攻城战术一一使用出来。
韦皋指挥的攻城力度和强度一点也不输于马燧,守军在居伊、穆里撒丁等人的指挥下抵挡得极为艰难,但他们还是扛下来了,白天把城墙上的守城器械和物资用完之后,他们就发动城内的居民们帮忙从城内运来守城器械和物资,以便可以在第二天白天的时候使用,如此起来,守军兵士们就能够很好的休息一夜,养足精神和体力迎接第二天的战斗。
如此半个月之后,耶路撒冷城依然没有被攻破,西秦军轮换指挥的将军已经换了五个,而且守军士兵活下来的每一个人都通过这半个月来的战斗变成了战斗经验很丰富的战士,奴隶们的伤亡很大,一万九千人在这半个月的时间内损失了一万多人,尸体都填满了几个大坑,由于天气开始变得炎热,为了防止爆发瘟疫,赵子良下令把这些尸体全部烧掉,然后掩埋尸骨。
四月初六,夜。
中军大帐内济济一堂,稍微有点级别的将军和官员都在这里,赵子良看着众人说道:“从攻城开始到现在已经有大半个月了,诸位卿家,这耶路撒冷不是那么好打吧?孤王虽然很想让你们相继轮换指挥打下去,但是时间不等人,我们不能一直耗在这里,刚才辎重后勤的郑大人告诉孤王,我们现存的粮草已经不多了,虽然可以从各占领地强行搜刮和摊派,解决粮草不足的问题,但士气日渐低落的问题却无法解决!这仗打到现在,奴隶们已经损失了一大半,剩下的也都没什么斗志了,本王再给六天的时间,如果六天之后还不能攻破,本王就只能动用我西秦勇士们!接下来攻城由谁来指挥,哪位将军愿意接手啊?”
玄十三站出来抱拳道:“大王,微臣来吧!”
赵子良点头同意:“好,就由十三接手指挥!诸卿还有其他事情吗?若没有,就散了吧!”
这时王灿站出来抱拳道:“大王,从君士坦丁堡有最新消息传过来,保加尔人退兵了!现在已经是四月,正是北方草原上水草丰美之际,保加尔人要随水草而迁徙放牧,无法再继续攻打君士坦丁堡,加上尼塞鲁斯等总督撤军返回君士坦丁堡使得那里的守军实力大增,特里里格自知再破城无望,只好退兵。因此现在君士坦丁堡已经解除了威胁,不过君士坦丁堡被保加尔人围攻这么长时间,损失非常大,色雷斯地区已经满目苍夷、民生凋敝,至少五年内都难以恢复过来!”
赵子良对此并不意外,保加尔人是蛮族,顶多也只是一个实力不错的蛮族国家,让他们放弃游牧民族的特性是不可能的,因此特里里格退兵迟早要退兵,以蛮族不善攻城的特点,他们想攻破君士坦丁堡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哦?退兵了?这么说君士坦丁堡可以腾出手来对付我们喽?”赵子良看向周围大将们官员们问道。
陈青抱拳道:“大王,东罗马帝国现在国内民生凋敝、政治混乱、军队损失很大,首都又被围攻了近半年时间,色雷斯地区几乎成为一片焦土,他们哪里还有实力进攻我们?微臣认为利奥四世倒是要担心我们拿下耶路撒冷之后会不会挥师北上进攻小亚细亚!”
赵子良笑了笑,对李慕辰道:“这个时候不能让东罗马帝国安心休养生息,利奥四世虽然年轻,其治国才能不输给他的父亲,削弱东罗马帝国的实力、制约他们的发展是我西秦一贯的国策!给第九军团和可萨都护府传达孤王的旨意,命令他们做出攻击势态,在边境地区增加兵力!”
李慕辰答应道:“是,大王!微臣还有一事要向大王禀报,太子派人送来奏疏,说新罗战事已经结束,唐军在李抱真和卫伯玉的统带下兵分两路夹击新罗,新罗主力被歼灭,金城已经被攻破,新罗王、新罗太后金氏和其他贵族大臣全部被俘,目前已经在被押送长安的途中,日前两路大军还在新罗驻扎,太子询问大王的意思,关于新罗之事要如何善后,对于不听调遣的日本国和渤海国是否要出兵惩戒?”
赵子良听完之后思索片刻后吩咐道:“如果要打,也要先打渤海国!随便找个理由,却不能以他们不听调遣这个理由问罪,否则日本国就要寝食难安了,他们不会坐以待毙,所以我们要先收拾渤海国,再收拾日本国!告诉太子,如果长安朝廷国库充盈,倒是可以打,如果国库不充盈,此事就暂且搁置,等待来年国库充盈了再出兵!”
李慕辰答应:“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