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颍川可能遭到叛军尹子奇部的猛烈进攻,赵子良不得不与鲁炅约定把进攻的时间提前十天,给鲁炅二十天的时间做准备,这使赵子良经过深思熟虑过后做出的决定,不管这段时间内,王难得能不能拿下济源,他都必须在二十天后向潼关发起进攻,以挽救因睢阳被攻破之后带来的劣势。
军议结束之后,赵子良派人给鲁炅后安排住宿,众将官吏们都已经离去,只有王灿还留在大堂内。
“王灿,你还有何事?”
只见王灿拿出一封本折子递给赵子良,赵子良疑惑地接过折子问道:“这是什么?”
王灿说道:“田承嗣在函谷关布防,他感觉函谷关的兵力和守城器械都不足,因此写了一份奏折给安庆绪,希望洛阳方面增派一万人马和大量的物资,田承嗣派出的信使在前往洛阳的途中被我们的人截获!这就是那份奏折”。
“哦?”赵子良打开折子看了看,确实是田承嗣写给洛阳方面的折子。
赵子良拿着折子在大堂内走来走去,摸了摸下巴,对门外喊道:“来人,去请杜参议过来!”
杜甫原本正在安置从长安赶过来的家小,听到赵子良派人来找他,连忙放下手中的事情赶到大堂。
“大帅,您找我?”
赵子良抬头一看,连忙招手:“杜子美,来来来,你看看这个!”
杜甫走过去接过折子翻开看了看,抬头疑惑地看着赵子良,问道:“大帅,这是田承嗣写给安庆绪的折子,怎么会在这儿?”
赵子良道:“你先别管它怎么会在这里,我叫你过来就是想问问你,你能不能把田承嗣的笔迹模仿出来?”
杜甫一头雾水:“当然能,杜某当年学习书画之时对临摹略有涉猎,模仿笔迹只是小事一桩!”
赵子良很高兴,手下有人才就是好,这种高技术含量也只有杜甫这样的人才能搞定,于是说道:“这样,你以田承嗣的名义给我写一封信,内容就是关于他带兵投诚之事在条件方面与我讨价还价”。
杜甫恍然大悟:“大帅是要行离间之事?”
赵子良摆手道:“这事你知道就行了,别跟任何人说,要是走漏了消息,这计就不灵了!”
杜甫点点头表示明白,又问道:“这信到了安庆绪手上,他能信吗?”
站在旁边的王灿说道:“如果是从前他可能会不信,但是现在就不一定了,如今叛军势力大减,处处受到压制,屡战屡败,安庆绪此时最是忧心的时候,他们内部也开始人心浮动,就算他不信,也保不准他手下大臣会给他上眼药,要知道田承嗣与叛军其他将校和大臣的关系也不是很好,有人巴不得她倒霉呢!”
杜甫什么都不说了,立马坐在旁边的书桌前按照田承嗣的字迹开始书写起来,以他的文采和文笔平时很快就可以写一封书信,不过这次他足足用了半个时辰才写完这份书信。
写好之后,赵子良拿起来看了看,这封书信写的不错,安庆绪只要看到这封信,必然会勃然大怒,再看这字迹,几乎与田承嗣写得一模一样。
赵子良把这封信递给王灿,吩咐道:“这事你去安排,一要办妥,不能让安庆绪和他手下的那帮人看出破绽!”
赵子良只指挥、安排事情,具体的操作就得靠下面的人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也不能每一件事情都亲自去管,再说这种事情王灿办起来很有经验,办法多。
也不知道王灿是怎么运作的,这封信没过几天就到了安庆绪的手里,安庆绪看到这封信之后暴跳如雷,当即就要下旨杀了田承嗣,却被严庄拦住了。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操之过急,如今田承嗣在函谷关,手握两万大军,陛下就这样下圣旨过去,只怕他不但不会甘愿伏诛,逼急了他只怕会狗急跳墙!”
安庆绪怒道:“那你说怎么办?不杀这种吃里扒外的东西,朕咽不下这口恶气!”
严庄想了想,说道:“现在唐军还没有攻打函谷关的迹象,不如陛下给田承嗣加官进爵,同时传召让他回洛阳,就说要与他商议一下函谷关的防务,他必然不会防备!”
安庆绪一想,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当即就照此办理,下旨给田承嗣,给他升官进爵发财,让他安排好军务之后回洛阳商议防御唐军之事。
圣旨还没有写好,就见大殿外从远处跑来一个校尉,一路高喊;“紧急军情!”
“启禀陛下,济源被唐军攻破了!”
“什么?”安庆绪和燕国大臣们都大惊失色。
安庆绪惊慌道:“怎么会这样?唐军什么时候跑到济源去了,这不可能,不可能!你谎报军情,来人,把他拖出去斩了!”
殿外很快冲进来几个甲士把报信的校尉拖出去砍了脑袋。
人虽然被杀了,但是事实无法改变,高尚站出来拱手道:“陛下,军情应该不会有假,消息既然是信使送来的,消息应该是可靠的,微臣推测,出现在济源的唐军应该是王难得的两万人马!”
安庆绪惊道:“王难得?他和他的两万人马不是在安邑吗?他怎么突然出现在济源,难道他会飞天遁地不成?”
高尚说道:“陛下,王难得肯定是没有飞天遁地的本事,微臣推测他们肯定是翻过了中条山和王屋山,难怪这近一个月以来都没有听到那边有什么动静!”
大臣们震惊了,正所谓清明时节雨纷纷,三四月之间正是梅雨季节,特别是山林之中,经常下雨没有太阳,人呆在里面,不出几天就得生病,这支唐军竟然在中条山和王屋山之中穿梭了近一个月,硬是走完了不可能走完的路程抵达了济源,这得付出多大的损失?在这样的天气里走一个月的山路,翻山越岭,军队很有可能全军覆没在山林之中。
古代人口可没有后世那么密集,而且安史之乱爆发了近两年,河北河南之地人口锐减,到处都是地广人稀,更何况是山林之中,有时候方圆百里都看不见一个人影,走入山林之中如果没有生存之道,就算十万大军都有可能死在里面。
严庄这时说道:“陛下,唐军既然攻占了济源,那么洛阳就危险了,当务之急是要立即迁都,洛阳是绝对不能待了,赵子良的先锋已经抵达了函谷关,南方的鲁炅也在调兵遣将准备北上进攻汝州,如今河对面的济源也被唐军攻占,洛阳已经是三面临敌,危险至极!”
“迁都?”安庆绪一愣,马上回过神来,“对,迁都,要立即迁都?可是我们已经做好迁都准备了吗?要迁都去哪里?”
严庄道:“陛下,迁往相州!一个多月之前,微臣曾经向陛下提过此事,陛下也同意,因此微臣一直在准备,目前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如今洛阳形势危急,行在可先行迁往相州,其他后续人员依次撤离,不过在迁都过程之中,我们要派人扼守孟津,防止唐军的渡河杀向洛阳,另外要命令尹子奇率兵西进攻击颍川,只要拿下颍川,就可以缓解南面的威胁,如此一来,我们迁都的时间就会充裕很多!”
安庆绪当心唐军杀到洛阳,当即同意严庄的办法,说道:“把给田承嗣的圣旨改一改,让他去汴州(开封)见朕,就说朕要东巡,在汴州等他!其他都按照严相的办法去办理,马上给尹子奇下令,让他挥兵西进攻打颍川,命令牛庭阶统兵五千进驻孟津,防止唐军渡河攻打洛阳!”
次日,安庆绪御驾向汴州进发,同行的文武大臣数十人,随行兵马十五万,都是精锐,只留下宰相高尚守洛阳,这是高尚主动要求的,安庆绪见高尚在这个时候竟然主动承担如此重任,极为感动,对他也非常信任,留给他五万精兵,其中马军就有一万余骑,粮草物资不计其数,留下向润客、孙孝哲、高邈、李钦凑、李立节等人辅佐。
从洛阳皇宫走出来,安庆绪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皇宫,心中颇为失落,相州肯定没有洛阳的条件好,但如今这是没有办法,为了保存实力,也只能迁都相州。
这时严庄走过来对安庆绪拱手道:“陛下,一切都准备妥当,可以出发了!只是还有一个重要人物不知要如何处置,还请陛下定夺!”
安庆绪问道:“谁?”
“哥舒翰!陛下是要带走他和他麾下不肯投降的大将,还是就地处决,或是继续关押?”
安庆绪冷冷道:“哥舒翰已经没什么用了,他那些不肯投降的将校就算这时投降,朕也不敢用他们,把他们全部都杀了,一个不留!”
严庄拱了拱手:“明白了!”
哥舒翰官至太子太保、实封三百户、又兼御史大夫,进爵西平郡王,荣宠可谓乃当世第一,官位虽然没有现在赵子良的太尉高,但他有实封三百户,进爵西平郡王。当初他被俘之后竟然跪在安禄山面前,称赞安禄山是拨乱反正之主,是天命所归,他愿意写信去说服各地唐军将领,却不想他昔日的旧部、郭子仪、李光弼等人接到他的书信之后大骂他不忠不义,没有一个听从他的话来投降安禄山的,安禄山极为恼火,又把哥舒翰关进了禁苑之中,他麾下一同被抓的将校也全部下狱,而这次却是一起都被安庆绪给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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