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城门外的军营校场上,将士们按照各营所在位置集合,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低声议论着。
“喂,马哥,你知道这是去哪里打仗吗?”
“不知道,上头没说,不过听说在河边准备了不少渡船,我看应该是打北方的某部落吧!”
听了这话的不少兵士都扭头向北方河面上看去,果然看见河面上停泊了很多渡船,不少兵士正在劳作。
“渡船停止岸边就行了啊,他们在干什么?”
有一个聪明的兵士叫道:“哦,我明白了,他们把渡船一艘艘横在江面上并排靠拢,然后用木桩把渡船固定,再在渡船上铺上木板,如此一来,就形成了一座浮在河面上的浮桥,大军就可以骑着马安然走过去了!”
周围的兵士们听见此人怎么一说,顿时都恍然大悟,有人惊奇道:“这是谁这么聪明想出这种办法渡河的,又快又安全!”
“这是将军想出来的办法,有什么好奇怪的!”云鼎天走过来说了一句,又道:“好的,快集合站好,将军马上就要来了!”
云鼎天这个土匪头子已经从最初的小兵经过数次战斗后升为了队正,他的话音刚落,赵子良就带着扈从们骑马从营门外快速奔驰进来。
看见赵子良等人策马奔驰进大营校场,所有将校都立即发令整顿队伍队形,很短的时间内,在赵子良走上检阅台的时候,准备出征的两千骑兵就已经全部整队完毕。
“将军到——全体稍息!”
这声号子喊过之后,整个地面一抖,很快就平静下来,只有寒风吹得旌旗猎猎作响。
赵子良左手握着刀柄,右手持金钉枣阳槊走到台前直接道:“将士们!”
“唰!”台下所有人立正。
“前些日子,从漠北草原迁徙过来一支鲜卑人的后裔,有人口六千,控弦之士两千,他们洗劫了从长安来的一支大商队,在丝路上,所有商队都是受到我们保护的,只要有人打劫商队,就是与我们为敌,我们必须予以浇灭,都督府曾经派人送去书函要求他们交出洗劫商队的凶手,但是他们拒绝了,为什么?因为他们藐视你们,他们认为你们不敢拿他们怎么样。而且他们现在凑集了三千人马正在火速向碎叶城而来,准备偷袭我们,我们不能坐在这里被他们打,必须主动出击,变被动为主动,我们碎叶城是不设防的城池,没有任何条件防守,只能主动出击,将战场主动权掌握在我们自己的手中,既然他们前来送死,那么我们何不成全他们?对于你们来说,你们当中有一半人是新兵蛋子,今天是你们的第一战,经过三个多月的地狱般的操练,你们已经完成了所有的操练任务,是骡是马拉出来溜溜就知道了,是男人的,鼓起勇气,紧握兵器准备跟随本将军上马迎敌,就不要吓得双股战栗!两千打三千,你们敢吗?”
“敢!”
“敢!”
“敢!”
“很好,这里可能还有一些从托云堡开始就跟随本将军的兵士和将校,我们曾经以三百打五千,杀得敌人屁股尿流,三千人马,算个屁啊,咱们现在有两千,胜算增加了六倍!只要你们服从命令、服从指挥、不贪生怕死,跟着本将军就没有打不赢的仗。好,全军出发,直奔河边渡河!”赵子良一声令下后,转身走到检阅台旁边跳上战马,打马向营门奔去,一百多扈从紧随其后,各营各部按照顺序依次排着队策马小跑着跟在后面,短短几分钟,整个大营就空了一半,只留下一千新兵拱卫碎叶城的安全。
两千骑兵赶到河边只用了十分钟,赵子良勒住战马,看见浮桥已经全部搭建完毕,对辎重部队第一次受命搭建浮桥做得这么好很是满意,他挥手回头大喊:“以两列队形渡河!”
说着第一个策马踏上了浮桥,身后一百多名扈从排成两列纵队跟在后面,踏上浮桥后,虽然还是有些摇晃,但是还在战马可以承受的程度,战马没有任何不适,这让赵子良放心下来。
渡河用了半个小时,渡河之后,王灿已经带着几个夜不收等在对岸了,他见赵子良骑马上岸,便上前道:“将军,我已经把麾下夜不收全部撒出去了,前方四十里,方圆三十里内任何动静都躲避不出我们的视线!”
赵子良点头道:“嗯,你率夜不收在前面探路,有任何动静随时报告!”
“诺,末将先行去了!”王灿拱手,带着几个夜不收快马加鞭向西北方向而去,很快消失在白色的天际之间。
赵子良打马小跑在队伍的最前面,他始终控制着速度,不让战马跑得太快,但也不慢,这称之为走马,这样行军可以让战马长时间保持这种慢跑速度,不容易疲劳,这是长途奔袭的最佳行军方式,而且这样行军,也保存了骑士的体能。
中午时分,大军行军至凌岭山脚下,战马跑了数个小时也有些疲倦了,兵士们也需要进食补充体力,于是赵子良下令大军停止前进,让将士们进食、喝水、喂马和休息。
凌岭是一条东北向西南走向的延绵山脉,长达上百里,宽的地段长达十几里,窄的地方只要几百米,这条山脉不高,但很到处都是险峻。以赵子良的估计,慕容长歌想要避开人烟稠密的地方行军,只能从沿着伊犁河下游行军,让后再沙漠边缘转道向南,抵达凌岭最北端之后再沿着凌岭西面山脚一直向西南方向前进,此前赵子良率军出发之前已经想好了迎敌之策。
那就是率军沿着凌岭西侧山脚向东北方向前进,在凌岭中段一处山坳峡谷处设下埋伏,等待慕容长歌自投罗网。
不过,在中午休息进食的时候,赵子良忽然发现自己的这个决定有很大的不妥,如果慕容长歌不是按照他推测的那样行军,而是从凌岭东侧行军,根本不在乎是否被沿途的部族发现呢?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可能,只要慕容长歌的行军速度够快,沿途的部族就算不准他们过境也来不及阻止,而且在他们发起突袭之前,碎叶城就发现不了,也能躲开碎叶城的游骑探哨。
进食、喝水、喂马、休息等用去了一个小时左右,楚歌过来拱手道:“将军,时候差不多了!”
赵子良思索片刻,对楚歌道:“把营以上校尉全部叫来,本将军有话要说!”
“诺!”
很快,接到通知的校尉以上将校很快赶了过来,现在是野外,赵子良让大家不要拘礼,大家走站着,他直接进入主题,说道:“刚才本将军想了很久,如果慕容长歌的行军速度够快,他根本不需当心消息走漏。我们之所以得到消息,是因为我们在莫贺达干身边安插了内线,而他不知道,他以为他出兵是很隐秘的事情,只要他以最快的速度行军,消息就走漏不掉,而且沿途的部族也来不及阻止他路过,如此一来,他就可以选择行程稍近一些的凌岭东面,同样也可以避开我们不熟在碎叶河一杯的侦骑探哨,假设他真的走了凌岭的东面,而我们却沿着凌岭的西边前进,我们双方岂不是会交错而过?那么碎叶城就危险了,而我们如果走凌岭东面,万一他走的是凌岭西面呢?无论我们走凌岭的哪一边,都存在着与他交错而过的风险,所以本将军决定咱们就等在这凌岭的南端山脚下,等待慕容长歌的人马出现,无论他走哪边,我们在这里都可以截住他,而且还是以逸待劳!”
众将闻言纷纷低声交谈起来,李嗣业站起来道:“将军所言甚是,如此最为稳妥,即便慕容长歌走的是从月弓部到碎叶城直线路程,我们也能及时得到消息,并且以最快的速度返回碎叶城增援,我们在碎叶城还有一千兵马,足够撑到我们回援!”
赵子良点了点头,看向其他将校:“诸位还有其他异议吗?”
众将校互相看了看,都摇头,一起拱手道:“全凭将军做主!”
赵子良当即道:“好,传令让将士们靠在山脚下躲避寒风,但任何人都不准卸甲,刀枪更是不能离手,必须做好随时做好作战的准备”。
“诺!”
今天没有下雪,而且还有太阳,不过这点阳光带来的热量有限,冰雪没有丝毫的融化,空气中散发着刺骨的寒冷。
为了让将士们保持体温和足够的热量,赵子良下令让伙夫们烧一些热羊肉汤给将士们喝,在方圆数十里都有己方侦骑探哨的情况下,赵子良也不担心生火会被人发现。同时又下令让将士们以什为单位围成一圈烧火取暖。
将士们在吃了干粮,后来又喝了热羊汤的情况下,身体都热乎乎的,一身寒气尽数除去,又可以烤火,很多人在烤火中渐渐入睡。(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