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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章 【又一个作死】

    刘骜“翘班”之举,很自然招来太后一顿严厉“劝勉”,刘骜不得不老实下来。阳阿公主府的香艳之旅,也不了了之。初时他对那粉衣舞姬还有些念念不忘,但久而久之,繁劳的政事与后0宫的温软,终令他渐渐忘却。

    张放同样也受到太后的警告,尽管实事是刘骜硬拽他到阳阿公主府的,但在太后眼里,他就是引诱天子这好苗子犯错的“坏学生”。对待坏学生,古今家长的想法都一样——少让自家儿子跟这样的人玩耍。

    太后在一次与天子对话中,透露调富平侯出任西域都护的想法,却被天子断然拒绝。拒绝的理由很充分:富平侯刚从西域出使归来不足一年,新婚不足半载,纳妾不过数月……天家体恤臣戚,但有任何一条,都不应黜出京城。

    太后无语,只得按捺下驱逐此子的念头。只是,这样的念头一经种下,生长开花,结果,也是早晚的事……

    张放已经嗅到危险的征兆,坐等噩运临头不是他的习惯,但眼下他只能隐忍。尽管他已获开府之权,但若是想在长安这种高危地方培植一支专属的军事力量,跟找死没差。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摘星城。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张放把所有精力、人力、物力、财力都投放到与摘星城有关的事情上。而号称西北巨富、同时对西域也有巨大影响力的班氏,也给予他鼎力帮助。河东移民的速度,进一步加快。同时因为东郡水患,灾民暴增,刘骜与张放协商,将这部分灾民也向西域迁徙,并且给出了诸多优惠条件。诸如迁徙由朝廷一力承担,到目的地后再补贴部分资金,直到来年秋收季节为止等等。

    这是送上门的好事,张放当然不会拒绝,当然他也不会表现得迫不及待,反而是一脸为难。直到刘骜再三拜托,才“勉为其难”答应下来。

    从建昭五年(河平元年)至河平二年,张放先后迁徙三批河东移民,一批东郡移民,总人口近万人。刘骜犹嫌太少,但没法子,距离实在太远,想快也快不起来。张放其实比刘骜更急,但更明白,欲速则不达。两年不到近万人,已经很不错了,慢慢来……

    建昭至河平之交,大汉天灾不断。先是黄河决堤,再到“犍为地震、山崩、雍江水,水逆流”、再到“夏四月己亥晦,日有蚀之”。

    天子亲率百官前往太庙、明堂,祭天拜祖,祈福平安。

    随后,刘骜下诏自承其过。诏曰:“朕获保宗庙,战战栗栗,未能奉称。传曰:‘男教不修,阳事不得,则日为之蚀。’天著厥异,辜在朕躬。公卿大夫其勉,悉心以辅不逮。百寮各修其职,惇任仁人,退远残贼。陈朕过失,无有所讳。”

    之后,大赦天下。

    自古以来,天灾人祸总是如影随行,天灾过后,就该是人祸了。

    河平二年(前27年)冬,西南边陲发生一场人祸。

    牂柯郡夜郎王兴、钩町王禹、漏卧侯俞,三个方国君长,举兵相攻,战火烧遍西南。当时三个方国中,夜郎实力最强,号称带甲十万,其余钩町王、漏卧侯加起来实力尚不及夜郎一半。所以,这场动乱,实际是夜郎王想攻入钩町、漏卧两地,据其地为己有。

    钩町王禹、漏卧侯俞很快顶不住了,旋即向宗主国汉朝求援。牂柯太守四百里急驿,请发兵诛兴。

    需要说明的是,这个时候,西南诸方国并不属大汉,它们的性质就跟西域诸国一样,承认汉朝为宗主国,汉朝也会派官员及少量军队入驻其地。但基本不会干涉诸国内政。说白了它们就等于是汉朝这个老大的小弟,实力不如人就跟老大混,但自己另有一套班子。名义上是臣服了,也老实了很长时间,但随着汉朝逐渐走下坡路,这些“小弟”也开始另有心思,私下里小动作不断。

    急报传入长安,刘骜立即召王凤、王商诸大臣谋议。

    王凤认为西南边陲,路途遥远,地形复杂,不宜派兵进击,建议派遣使者前往调解。

    大将军与丞相虽然是文武两套班子,但眼下在位的王商却与当初的匡衡不一样,王商虽是儒士出身,却在将军位置上干过多年,在军国大事上,他的很多意见跟王凤还是比较接近的。因此,尽管王商与王凤有诸多不对付,但在这件事上,也持同样意见。

    大将军和丞相都持相同意见,刘骜当然从善如流,而且从他内心而言,也是极不愿边陲发生战事,能以一张嘴消弭战事最好不过。

    那么,派谁去好呢?

    二王互相看一眼,王凤立即抢先道:“臣推荐太中大夫张匡,匡为蜀郡人,熟知西南之事,又通晓土语,与西南夷沟通无碍,当可胜任。”

    不用说,这张匡是王凤一边的人。刘骜也不管是哪边的,只要能为朝廷摆平此事,谁的人都无所谓。

    翌日,宣室下诏,以太中大夫张匡为使,持节至牂柯,为诸方国调解。

    虽然时令为冬季,但对西南而言,连战争都不受影响,更不要说是出行了。在接到诏令五日后,张匡就率约四十余人的使节团上路了。等到使节团一行抵达目的地时,已经是河平三年初春。

    从天子到大将军,对张匡的期望值都很高,希望老张一张嘴皮子顶十万大军,而张匡也有心当个郦食其第二。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张匡差事办砸了。

    具体怎么弄砸锅的,张匡没细说,他在呈送朝廷的奏报上,也是含糊其辞,基本上责任全在夜郎王身上。

    巧得很,夜郎王也认为责任全在汉使身上,然后做出一个令朝廷异常震怒,并给他招来灭国大祸的粗鲁而无礼的举动。

    啥举动呢?牂柯太守的奏报是这样写的“……兴等不从命,并刻木像汉使,立于道旁,用箭射之”。

    汉使代表谁?汉天子啊!杀汉使是打天子脸,用箭射汉使木像,又何尝不是是侮辱天子?杀汉使的匈奴郅支单于,跑出万里之遥,依然难逃身死而族灭。侮辱汉使的夜郎王兴,又将面临怎样的命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