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一场惊悚诡异的夜袭,其间陷入昏迷、还跑到平行世界打了好多天的仗,再加上挺罕有的发了一顿高烧,平常精力充沛、不知病痛为何物的年轻人着实状态不佳,头也还是一跳一跳的隐隐作痛。这种头疼,似乎是感冒发烧的一般症状,龙云却清楚得很,哪怕潜意识里一直在逃避,这两天的所见所闻也实在太匪夷所思,既然百思不得其解,头疼,那是再正常不过的表现了。
好吧,既然有空,思考一下应该也无妨吧……
一个人坐在狭窄舱室里,面前除了固定式台灯、杯架和闹钟外什么都没有,连手机都被暂时收缴,椅子上的年轻人难得有机会集中精神,他拿起水杯,往光洁台面上倒了一小滩水,手指沾水点点划划,用这种不留痕迹的方式来辅助思考。
该面对的,迟早都要面对,起码先把思路梳理一下也好啊!
一旦开始思考,年轻人的思绪很快发散,他首先沿着一条最自然的路径求索。
这次夜袭,究竟有没有达到目标,“哈里夫”的阴谋被挫败了没有,或者说,整个世界……已经安全了么?
问题如此笼统,也没指望一下子得到答案,龙云先仔细回忆了从遭遇“意念风暴”到目睹哈里夫远去的经历,然后谨慎的得出结论,“哈里夫”,或者说“伍征”,不管这家伙是谁、打算搞什么阴谋,从他最后的表现看,利用“中枢塔”屠杀凡人的计划应该已经失败,否则,他似乎就没有逃跑的理由。
一面之词的判断,可信度也许不会太高,但细细回忆当时的情形,阴谋家的暴跳如雷似乎不似作伪,于是他暂且接受了这结论。
至于“哈里夫”的去向?
直觉上认为这并不重要,龙云就暂时忽略。
接下来,很自然的,他就开始纠结于“哈里夫”、或者“伍征”前后所说的话,不出所料地陷入了思维的惊涛骇浪之中。
首先,第一个问题,“哈里夫”、也许还有他龙云,到底是什么人?
这问题,昨夜的经历中,阴谋家曾经提起过不止一次;虽然龙云仍然认为,他和“哈里夫”是敌非友,可另一方面,他又颇为惊恐的想到,既然这家伙口中说出了“龙逸云”、一个除自己外理应无人知晓的名字,那么,不论此人身份、立场如何,他在这方面的言论很可能都是真实的。
“裁决者”,一个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的名词,在龙云脑海中飘荡,他知道,这词多半代表超能力者,他是,“哈里夫”也是,两人还都有一个四位数字的神秘代号,这些似乎可以说明,此人和自己是……
同类,是这样吗,但是这真的可能么?
在两个世界里穿越前行,龙云的经历,比任何一个世界里的任何人都更曲折、更诡异,可是要借此搞清楚谜团,还需要更缜密的分析;忍着头痛,他沿着这一条线继续思考,结合平行世界里的“死城”、乃至“死城”地下的幻景,尝试把所有碎片一块块拼接起来,借此窥视事件的真相。
超能力,裁决者,中枢塔,规模空前的大战,使者,二零一九,死城,能媒,要做上帝,某种存在已苏醒,什么也阻止不了……
啊啊,这都是一些什么和什么啊,完全抓不到关键!
越是思索,越觉得大脑中一片混沌,换做平常这感觉也许还可以忍受,现在脑袋晕乎乎、还痛的厉害,龙云想了没一会儿就难受的“哈、哈”直喘,他抓过水杯来一口气喝光,缺氧的感觉却更甚,干脆一下子倒在床铺上,两眼盯着没有任何装饰的灰白天花板发呆。
可恶,这样一直瞎想的话,只怕还没出结果就会先昏厥了,完全没办法嘛。
想到这儿,龙云不由得叹一口气,坐在什么地方冥思苦想肯定是行不通,他先发了一会儿楞、打发了几分钟时间,然后缓慢的回到思维轨道上来,先考虑些相对不那么复杂的问题;至于其他疑问,说不得,等回北京后再找冰雪聪明的恋人商议不迟——至于回去后的第一个关卡,如何面对两个发生了最亲密接触的女子,大概是脑袋因为发烧而有一点运作不良,这时候,居然给他完全无视了。
那么,先考虑一个简单的、紧迫的问题,“哈里夫”所说的“浩劫”,他“什么也阻止不了”的事情会是什么?
出乎意料,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几乎一下子就能凭直觉猜到。
“哈里夫”、或者“伍征”,不管这家伙曾经有多少个身份,总而言之,他似乎一直把自己当做同类来看待;这样说来,结合此人的一些言论,事情就很清楚,在这世界上、甚至也许就在玻利维亚地下,有某种极其危险的东西存在着,正在“苏醒”——还不够明显吗,他说的,恐怕就是一群苏醒的超能力者,一群“裁决者”!
“使者、想做上帝、计划功亏一篑、浩劫无法阻止……”,所有这些描述都对得上号,想到这儿,龙云不禁脊背发凉的浑身一哆嗦。
是的,这推测一点没错,“哈里夫”说的应该就是此意,这——
真的吗,就在这世上的某个地方,会有沉睡中的“裁决者”,和他、和“哈里夫”同样的超能力人类,现在刚刚觉醒,即将跑出来占领世界了吗……随着恐慌情绪越来越深,龙云惊恐的发觉,这一推理与“哈里夫”的话几乎完全吻合,他不禁开始想象一个“裁决者”主宰的世界会是什么样,想着想着,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裁决者”,能渗透凡人意识的存在,这种人如果成批出现在世上,那岂不是说——
这世界,简直就会成了一种奴隶社会吗!
一旦想明白了这点,身为超能力者,年轻人当然比谁都清楚意识渗透的恐怖,他沿着这条线演绎片刻、勾勒出的社会图景简直令人战栗,这让他不自觉的捏紧水杯、整条手臂都在颤抖,费了很大力气才把这一团念头从脑海中驱离,因为他分明意识到,就在这汹涌的战栗之下,意识深处,仿佛还有更难以捉摸的情绪在流动。
……是的,奴隶社会,但,谁是奴役者、谁又是被奴役的人?
很意外么?
你不也是一个“裁决者”,哼哼……(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