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脸上的伤痕隐隐作痛,白梦亚又回想起当时那份撕心裂肺的心境,不由一叹,心中有苦难言,却不希望在江离面前怯弱,只是把脸埋在被中。
江离见状,知道她此举为何意,当他近距离看见这触目惊心的伤口时亦是心口一痛,叶羽心说,这伤口没有得到及时的处理,只怕会在脸上留下疤痕,对于每一个女孩来说,爱美是天生的,哪怕再大度的女人又怎会不在意的自己的脸,尤其又是在男友面前……
江离凝视着她无言缩在被窝中的小脑袋,说:“你现在……身子坐得起来吗?”
“嗯?”
在房间的阳台上,外面是盈满灯火的残破城市投出的夜景,五颜六色,七彩如虹,斑驳的光向远方延伸,白梦亚坐在一把木凳上眺望着这一切,闻着有些血腥的冷风,至今不敢相信自己身在地狱。
穿着病号服,光是坐在那里,身上密布的伤口就在发麻生疼,好像又被荆棘刺伤,她遥望远方,沐浴在夜景投来的梦幻又诡谲的虹光中出神眺望,美丽的脸上多了一片白色的棉纱,影响了整体美感,没有打理的秀发干枯纠缠,只是在末端帮上一节细线垂在肩头。
不一会儿,江离静悄悄地打了一盆水来到白梦亚身边,然后在她面前又放了一把略高的椅子,将水盆放在那里,白梦亚不明所以地歪着头看着他,江离轻轻抿嘴一笑:
“来吧,我帮你洗头发。”
“什么……”白梦亚呆萌地抬着眼看着他,不明白他的意思,江离道:“总之,就让我……帮你打扮一下吧,虽然……我不太懂。”
“噗嗤……”江离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白梦亚忍不住笑了笑,然后解开头发上的细线,散开有些蓬乱的头发,向前轻轻俯身笑说:
“那就麻烦你了。”
江离憨憨地点了点头,有些生涩地在那里忙活,这是他第一次碰女孩子的头发,为女孩子打扮,怪紧张的。
清澈略温的水流顺着白梦亚的头发淌下,将其浸润,江离小心地用手舀起水来慢慢抚过她秀发,然后在全部湿润之后,轻轻用洗剂揉搓着。
白梦亚感觉自己的发间穿过的手指,脸上有些发烫,江离的手法还很生疏,不过总算没太糟糕,倒是像模像样的。
江离一次次从发根开始用水梳理着她的头发,被污浊的风破坏了美感的头发扫去了干燥,脏乱顺着头发流下水盆,留在上面的只有柔顺和光亮。
白梦亚俯着身子,看着他笨拙地忙来忙去,手法却轻柔得很,生怕伤到她的头发,白梦亚心里好笑又感动,闭着眼让他摆布着。
用毛巾小心擦拭着每一寸,在确保没有水残留之后,江离有点毛燥地为她的发尾束上丝带,然后看着她最终在光芒中显得多彩靓丽的头发,这才心满意足地说:
“好了……”
白梦亚用手捧起发尾,没有了那种野草一样的杂乱交织,取而代之的是从前的那种光滑的触感,江离这时又从身上取出了某样饰品,认真地别在她的耳垂上。
“这个是……”她嗫嚅着道。
“耳环啊,我一直随身带着,现在正好物归原主。”
江离没等她反应过来,又缓缓揭下覆盖在她脸上的棉纱,下面狰狞的伤口虽然欠缺美感,不过被柔顺的头发和微微跳动的水晶耳环衬托下,却并非难以入目。
江离用手捧着白梦亚的脸,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想,我只会帮你一个人洗头发吧。”
白梦亚听到着不同寻常的“情话”,心里突然被暖流包裹,从自己的胡思乱想中释怀了,她也回捧着江离的脸,摸着上面也多出的一道浅浅的伤,巧笑嫣然道:“对啊……因为你的喜欢,都在我的身上。”
江离的诺言早已许下,又岂是这一道伤疤毁得掉的,他坚定不移地喜欢一个女孩,那么这个女孩又有什么可害怕的呢?白梦亚突然想通了这一点。
在与众不同的夜景下,他们仿佛忘记了地狱的存在,并肩而坐,白梦亚靠在他的肩头上,和他一起看着无尽地灯火,犹如遥望星光一样,安静地坐在那里。
不一会儿,江离打算唤白梦亚进去房间休息,毕竟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加上自己的肩膀已经有点发酸了。
但是等他侧看过去时,白梦亚已经枕着他的肩膀,如同归巢的燕子舒适地睡着了,江离看她在睡梦中轻抿着嘴撒娇般蹭着,忍不住笑了笑,想起了她在火车上也是这样靠在自己身上熟睡,而一个念头又闪电般穿过大脑。
“话说……你不会打算就这么睡到天亮吧……”
……
第二天
当孟不凡和小雪刚进入房间当中时,映入眼帘的是阳台上一个男子挺着背直坐,一个曼妙的女子把头倚靠在该男子的肩头上,就像一幅画家手中的艺术品一样眺望宫殿外无尽的景色,颇有一份浪漫和洒脱。
然而当他疑惑地走到那两人身前时,看到的却是白梦亚挽着江离的胳膊安然入梦,微风穿梭而过也没有唤醒她,均匀地呼吸着,而她身边的江某人,一双眼睛布满血丝,半睁着眼已经摇摇欲坠,但是又强撑着把背挺起来,一点都不敢打扰白梦亚的甜梦。可那沧桑的样子,让人很想施舍他几分钱……
孟不凡古怪地说:“梨子啊,你们俩怎么回事?学姐醒了吗?”
江离差点就睡过去了,往大腿上掐了掐刺激一下,迷糊地望了他一眼道:“醒了啊,结果……她靠着我的肩头居然又睡着了,我不敢吵醒她,只好坐在这撑到早上了……好险好险……差点又睡着了……”
孟不凡心里那个嫉妒啊,“我去,学校的一等校花,阎王殿的风云神力者大姐姐在你的肩头上睡了一晚上,这种可遇不可求的事情都被你给碰上了,你这家伙怎么这么好命。”
江离又给自己的大腿上来了一下,半睡半醒地说:“可是好困……”
说话间,叶战他们也从门口走了进来,看见两人的这一出,苦笑道:“你也太一根筋了,叫醒她不就是了。”
“舍不得……”
叶战闻言笑了笑,“真好啊……热恋的年青男女。”
孟不凡听到这句话脸上一呆,好像便秘一样满脸愁容,挖了挖自己的耳朵,又问:“老叶,你嘴巴没出毛病吧。”
“嗯?”叶战听他这么问,立刻测试自己的口腔功能:“黑化黑灰化肥灰会挥发发灰黑讳为黑灰花会回飞;灰化灰黑化肥会挥发发黑灰为讳飞花回化为灰。小艾和小戴,一起去买菜。小艾把一斤菜给小戴,小戴有比小艾多一倍的菜;小戴把一斤菜给小艾,小艾、小戴就有一般多的菜,嗯,功力还在,没毛病啊。”
小雪呆愣地看他一气呵成地嘴里罗里吧嗦跑火车,赞道:“你好神啊。”
对于一个拥有三十分钟啰嗦绕口令记录的人这其实不是什么难事,叶战道:“怎么了?”
孟不凡瞪着眼睛问:“你刚刚说热恋的年青男女是什么鬼?”
叶战茫然地指着江离和白梦亚说:“他们两个是情侣关系啊,江离,你没告诉他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