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国舅府的人去砸了云鹤书院?”安国侯沈如山听到沈琼瑶在饭间提起此事,不禁略微有些意外地重复了一遍她说的话。
“是啊,就是才发生的事情,今日我已经把那伙人拿到大狱里去了,也都已经挨个儿问过了,可是,说来也奇怪,除了知道他们是国舅府的人之外,什么都问不出来,都说是他们自己的主张,口径那叫一个统一啊,都说是见这书院能有那么多的生意,本钱又不需要太多,是以心动眼红了,要砸了这云鹤书院,自己在京城中开第一家书院。”沈琼瑶说到这儿,才看到爹爹好似也很感兴趣,遂问道:“爹爹啊,他们这话一听就是在推脱了,替那个真正的幕后指使者在推脱。”
沈如山只是微微一笑,不由得点点头赞许道:“瑶儿啊,你在金吾营看来还真是能学到不少东西啊!”
“爹爹啊,孩儿很想要对他们用刑,可是,这些家伙们看起来好似有一些骨气一般,只是呢,这骨气是种干扰……”沈琼瑶目光有些迷茫地瞅着父亲,用筷子指着玉石铺就的餐桌,无奈地说,说着说着,好似脑子里突然想不起来了一般,一时顿住了。
“骨气?”沈如山听沈琼瑶如此说,不禁笑了起来,接着说道:“瑶儿啊,你有所不知,这国舅啊,有非常多的词可以形容他,比如说鼠目寸光啊,獐头鼠目啊,蛮横无理啊,欺压百姓啊,只是独独和骨气没有关系啊!”沈如山听得沈琼瑶用说他那帮手下的人有骨气,不禁安慰她道。
“你是不是现在在犹豫下一步该怎么做?”沈如山看沈琼瑶还是闷闷地不太愿意说话,温和地问道。
沈琼瑶闻言慌忙重重地点了点头。
“为父就送给你一个字吧。”
“什么啊,爹爹?”沈琼瑶赶紧问道。
沈如山只是沉沉地看着沈琼瑶,最后才轻轻吐出了那个字:“等。”
“等?”沈琼瑶不解,难道等着就会有结果了吗?她更加疑惑地看向了父亲。
沈如山已开始安心地吃饭了。
几个身着玄色衣衫、头戴纱帽的人这几日一直在云鹤书院前来回晃悠,忙于处理自己的事情的书院里的各个人并未放在心上,就连李凌一开始并未在意,直到有一天,胖子招妹无意间问了一句话:“蛮子,你说咱们那门前的那些家伙天天晃来晃去的,是不是又有什么图谋了啊?”
李凌不耐烦地敷衍道:“管他们干什么啊?还是啊先把咱们自己的事情办好再说吧。”
“你不觉的他们就这样晃得头疼吗?俺这两天每次出去都能撞到他们,他们呢,好似不想让别人认识他们似的,那帽子啊都压得很低很低的,一看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人。”
言者无意听着有心,招妹的这句话刚说完,李凌才猛然想起来,这几日确实有好几个面生的人一直在门口晃荡,他忽然发现了那种诡异的气氛。
这一发现让他开心地笑了,因为他的计策就可以发挥作用了……
“招妹,和我一起出去一趟!”李凌开心对对正忙着心神不宁的招妹说道。招妹早已经是憋坏了,闻得此言,二话不说,已是走到了李凌的面前。二人就这样很有默契地往大街上走去。
“蛮子,干啥去啊?”走着走着,招妹猛然停了下来。他才想起来,这家伙只是说要出去,也根本就没有说清楚到底是要干什么去的啊。
“有好事,秘密。”李凌慢悠悠、懒洋洋地答道。
二人接着往外面走去。
“哎呀,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睛的,居然敢来砸这云鹤书院!真是不愿意在京城呆了啊,听说啊,这云鹤书院是安国侯开的啊!”一个大妈压低了声音对另外一个年轻一些的少妇说道。
“是吗?怪不得,开张那日,听说来了好多当朝要员呢!”那少妇很是惊讶地说道。
“你看,那‘云鹤书院’几个字写得好看吧?民妇虽不识字,也知道那好看,听说啊,那还是安国侯亲自书写的呢!”
那少妇闻言抬起头看了看已将要零落的字,也不由得叹道:“确实好看。奴家虽是眼拙,却也识得那几个字。”
“你还不知道吧?听说啊,这里面啊,还有一个王爷呢!王爷啊!那可是天子的儿子啊,说不定啊就是未来的天子啊!”年长些的妇人忍不住又压低了声音,仿佛不想让别人偷听到似的。
“啊,王爷?”那少妇难以置信似的睁大了眼睛。
“嘘!我的姑奶奶!你小点声,别让别人听到了啊!”那年长的妇人偷偷地左右打量了一番,见四下无人,这才又低低地说道:“这王爷啊,身份贵重,哪是咱们这些平头百姓能议论的啊?”
“想想也是啊,”那少妇见状也压低了声音,机灵地四下张望了一番,才又接着说道:“你还记得开张那天吗?读书人都多酸哪,开个书院也就是为了养活自己而言啊,可从来都没有见过哪家书院开张有这么大的阵势的,一看那做派啊,就知道是权贵人家,还有什么‘剪彩’仪式啊、书院夫子讲话啊,更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居然还找了那么多漂亮的姑娘,这后面的人啊,肯定不一般了。”
“可是啊,就是这样,居然还有人来砸这书院,唉,是谁竟然连这王爷和安国侯的面子的都不给啊?”那年长的妇人迷惑地摇了摇头。
“恐怕啊,那人,啧啧……”少妇认同地点了点头,好似怕别人听见一般,再也不言语了。那年长的妇人也猛然明白了一般,赶紧扯住少妇走了。
那几个身着玄色衣衫之人一直悄悄地躲在一旁,不动声色地听着二位的对话,生怕落下了一个字一般,听到最后,也不由得对视了一眼,眼睛里都是意外,甚至,那眼神里还有丝丝的胆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