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码头北面约三里外也分布着大片树林,此刻在树林内埋伏着一千名步兵士兵,他们手执弓弩或者长矛,躲在树林内等待命令。
就在半个时辰前,一名敌将率领一千士兵向码头奔去,这不是他们的目标,一千步兵士兵依旧在耐心等候,等待莘城方向的梁山军援兵。
这时,码头方向已经发生了激烈的战斗,隐隐听见大喊大叫声传来,大部分步兵都是第一次参加战斗,他们心中异常紧张,手心都握出汗来。
马蹄声从树林外传来,李延庆率领数十名骑兵奔进了树林,都头王平连忙上前禀报:“县城那边暂时没有任何异动!”
李延庆点点头,“我估计码头那边马上就由逃兵来了,让弟兄们准备用拦截。”
这时,忽然有人大喊:“败军来了!”
李延庆回头,只见一里外尘土飞扬,无数士兵正仓惶向这个方向逃来,李延庆又看了看县城方向,县城那边依旧没有动静,估计援军已来不及赶来,他当即立断,“出击拦击!”
“出击!”低沉的鹿角声吹响。
一千士兵如潮水般从树林中杀出来,逃兵拉开的面太长,用弓弩只能拦截少部分逃兵,必须出击才拦截住最大数量的逃兵。
玄武步兵以队为单位,迅速拉开了一条长达一里的拦截线,“杀啊!”士兵们大声叫喊,用凶狠的喊杀声为自己壮胆。
刚刚逃来的三百多名比较幸运的士兵,他们在救最边上的一座仓库,骑兵杀来时,顿时吓得他们掉头便狂奔而逃,躲过了骑兵的第一波屠杀。
但士兵们做梦也想不到,在他们前面杀出了一支军队,直接截断了他们的退路,士兵们吓得魂飞魄散,此时数百名士兵盔甲和长矛都已丢弃,斗志崩溃,他们纷纷跪地投降,哀求饶命。
这时,一名骑兵飞奔而至,大喊道:“指挥使有令,投降者可饶其性命,顽抗者,格杀勿论!”
但并非所有的梁山士兵都投降,还是有数十名携带盔甲和长矛的士兵企图突围,他们见对方比较分散,便集中兵力向一处薄弱处杀去,双方激战在一起。
这时,一名骑马大将从远处疾奔而来,正是梁山军主将关胜,他连杀十几名骑兵,但寡不敌众,只得狼狈奔逃,在他身后数十步外,王贵亲自带着一百多名骑兵紧追不舍。
关胜暗中拈了一支箭,张弓搭箭,正要回射王贵,忽然一支箭射来,快得无以伦比,关胜躲闪不及,这一箭正中他的头盔,将他头盔射飞了出去。
关胜大吃一惊,他这才看见百步外一名大将手执弓箭,对他怒视,关胜认出了来人,正是当年一起参加弓马大赛的李延庆,关胜心中一阵羞惭,他知道李延庆已经饶了自己一次,以李延庆的骑射,自己岂能躲得过?
关胜向李延庆拱手行一礼,催马疾奔而逃,李延庆也不拦截,冷冷看着他奔远,不多时,王贵追了上来,李延庆拦住了他,“不要追了,让他走!”
“这个混蛋杀了我们十几个弟兄,我非剥了他的皮不可!”王贵愤恨万分地盯着关胜背影。
“你也杀了他一千人,不要追了。”
王贵骂了一句,将满腔怒火都撒在不肯投降的数十敌军士兵身上,他挥刀冲上去,发狠般地连劈数人,他的百余名手下也跟着冲杀,短短片刻,数十士兵全部被杀死。
这时,牛皋也押着一百多名俘虏过来,“指挥使,码头那边已经收拾干净了。”
“撤退!”
李延庆一声令下,士兵们押着三百多名战俘迅速向西北方向撤离。
如果不算清石寨的胜利,这次实战是玄武营成立以来的第一次大胜,虽然他们也付出了数十人伤亡的代价,但他们却全歼了一千梁山军,使士气大振。
在远离码头约三十里外的一片树林内,士兵们暂时休息小憩,大部分士兵的兴奋都还没有过去,他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激动地谈论着不久之前的战斗。
李延庆之所以让士兵们休息,是因为他们俘虏了一名关胜的亲兵,这名士兵身负箭矢,再不治疗小命就保不住了,亲兵愿意用一个重要的情报换取救命治疗。
李延庆询问了亲兵,王贵和牛皋上前问道:“那个亲兵说了什么?”
“是关于宋江昨天送来的鸽信!”
李延庆微微笑道:“宋江要求梁山军坚守大名府,同时他将放弃博州,让博州三千军队赶来莘县汇合!”
“这个情报很有价值啊!”
王贵做过情报营都头,已经能判断情报的价值,他立刻判断出,这是个很有价值的情报。
李延庆点点头,“确实很有价值,至少为我们指明了下一步的行动方向。”
王贵和牛皋对望一眼,两人都明白了李延庆话中的深意。
李延庆随即派一百骑兵押解战俘前往大名城,他自己则率其余军队转头向北,向东北方向的博州奔去。
博州位于大名府东北,在梁山军还没有进攻大名府之前,博州一直是梁山军在河北的根基,几个月前,梁山军便是在博州高唐县大败河北官兵。
当宋军率主力撤回郓州后,便只在高唐县留了三千驻军,但现在为了保住大名府,宋江决定放弃博州,下令高唐县的三千士兵向大名府莘县汇总。
高唐县的三千梁山军由都统领杨雄统帅,他在接到宋江命令的第二天,便率领三千军队离开了高唐县,向大名府莘县转移。
高唐县位于博州的最北面,距离大名府的莘县可不近,足有两百余里,至少要行军三天才能抵达。
这天傍晚,三千军队抵达了博州州治聊城县,聊城县也是梁山军占领的县城,不过没有驻军,只有宋江任命的知县和县丞,大军过境,知县孙志连忙准备了百余头肥猪和数百只羊犒赏三军,又从县城的几座酒楼内收刮了数百坛好酒给军队送去。
这里还是博州境内,距离大名府还有七十里,用不着太过紧张,杨雄领了知县的人情,便决定不进城骚扰,他随即下令大军在城外就地驻扎,搭建了一百多顶帐篷,也来不及用营栅,便让士兵在大营周围挖了壕沟,埋上鹿角,又派出十几巡哨四处警戒。
当天晚上,梁山军杀猪宰羊,开怀痛饮,三千士兵一直吃到一更时分,个个酒足饭饱,进帐便呼呼大睡,一洗两天行军的辛劳。
就在聊城县十里外,李延庆已经率军队在一片树林内等候了整整一天,树林紧靠官道,是前往莘县的必经之地,李延庆愿以为梁山军会连夜行军,他便可以打一个伏击战,不料梁山军却在聊城就地驻营了,这让他不得不改变原计划。
“指挥使,探子回来了。”在树林外警戒的士兵带着两名探子来到李延庆面前。
李延庆正在和几名都头商议夜攻大营的方案,听说斥候回来,连忙对众人道:“听听情况再说!”
斥候上前行一礼道:“启禀指挥使,梁山军就驻扎在东城外,大约扎下了一百三十余顶大帐,看得出非常随意。”
“怎么个随意法?”李延庆又问道。
“他们没有竖立营栅,也没有安排长矛阵,只是简单挖了一条三尺宽两尺深的壕沟,里面埋下鹿角,就算是外围防御了。”
“那有没有撒下蒺藜刺?”旁边王贵追问道。
“没有蒺藜刺,而且他们喝了不少酒,在大营一角堆了几百个空酒坛子,整个大营内的酒肉味道很重。”
“他们连最起码的军事常识都没有,大战时居然放纵士兵喝酒?”牛皋忿忿不平道。
李延庆笑了笑:“他们本来就是独来独往的亡命之徒,犯了事逃往梁山落草,你要他们个个精通兵法,怎么可能?再说大名府有官兵,博州又没有,他们也不用担心。”
牛皋叹息一声,“所以我们是来剿匪,不是和西夏军作战,俺没有加入情报司,真的亏大了。”
“老李,干吧!”王贵摩拳擦掌,急不可耐道。
李延庆点点头,“既然来了,就是要把这支军队全歼,现在不急,让他们再睡熟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