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说出来后,四周的空气仿佛停止了流动,一下子变得静谧。
而在这静谧之中,忽然一道戾气溢入了其中。
一直不曾开口说话的林君兰,此时猛地抬眸,看向了御凤,说道:“还请帝君饶长月王一命。”
御凤看向林君兰,只见她比在皇城所见之时还要清瘦几分,仿佛风一吹她就会倒下,他说道:“你拿什么奉劝本座?长月王离开之时你就没有劝阻过。”
柳长月说道:“没,没有的帝君,君兰王劝阻过的,只可惜属下一意孤行打晕了她。”
林君兰咬牙道:“可是后来我醒来,明知你犯了错,却还是跟着你离开了。我也有错!”
当时她虽然被他打晕,可是一离开龙城她就醒过来了。
也不知道她是明知帝君不会有事,还是因为贪恋与他在一起的时光,竟然没有坚持返回龙城。
这才造成了后来他们被林跃等人追杀,被关在义陵整整一个月的时间。wavv
御凤听见林君兰如此一说,沉声地道:“你是想替他承担责任吗?”
林君兰一愣,明澈的眸底似有珍珠溢出,她猛地磕头,坚持着道:“属下有罪,请帝君责罚。”
“哼!”御凤冷声一哼,沉默了一阵说道:“很好,那本座就褫夺你长月王的封号,将你贬为庶民。另,你擅离职守,导致北境差点被冰夷侵占,再发一百军棍。
“君兰王。”御凤咬了咬牙,虽然有些怜惜,但是还是说道:“罚奉一年,命你三月之内找到林家叛贼,直接诛杀。”
“是。”
随后柳长月便去领罚,一百军棍下去,后背之上已经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林君兰强迫自己看着柳长月遭受刑法的全部过程,随后扶起他,亲自送他回了房间。
“君兰,我错了。”柳长月躺着床上,对她如是说道。
“你真的知道错了吗?”林君兰眼底的泪终于淌了下来,像是断线的珍珠一般。她本就是是柔弱美人,这么一哭,越发楚楚动人,更加让柳长月心疼。
“真的。”柳长月像是一个孩子一般,重重地点头。
“疼吗?”林君兰看着他血肉模糊的后背,都为他心疼。
“不疼。”柳长月冲他一笑,可那笑,根本不像是在笑,反而在哭。
两人相视着,柳长月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拂去林君兰眼角的泪水,不知不觉中,他竟然感觉到自己的眼睛也湿润了。
柳长月其实是御凤、林君兰和苏牧四人之中最小的那个,也总是遭受欺负的那个,更是最叛逆张狂的那个。
小的时候,他也是最被先帝和他父王最怜惜和疼爱的那个。
故而他养成了一个目中无人,自私狂妄的性格。
窃以为御凤既然已经挑中了贺兰慕玥,就不该再另选他人为妃。
更不该将自己的终身大事当成是儿戏。
所以那日他才在大殿之上无的放矢,目中无人,更是强行打晕林君兰离开了龙城。
但是他虽然离开了,可他却一直让人留意着皇城的动静。
他知道,御凤一旦出手,就不会失败。
所以他很放心。
另外,他已经有几年没有见过青梅竹马的林君兰,便想趁此机会与她风花雪月一段时间,只是哪里想到,会在前往西垠的路上遇到林跃等人,被他们给抓住,困在义陵许久。
林跃受命于御璟,御璟想拿他们做诱饵引御凤前来,倒是没有对他们做什么。
但是他们被困义陵许久,北境竟然遭到了冰夷族的进攻。
听闻此事,他内心只有惭愧。
所以,这泪水,是悔恨之泪,是痛苦之泪。
是苦涩而难咽的。
“你哭了!”林君兰的声音哑然,手也抚上了柳长月的脸,轻轻触碰,这一刻,两个人心意相通,心有灵犀。
“嗯。”柳长月哽咽了起来,俗话说男人有泪不轻弹,这也是先帝告诉他的,可他就是控制不住,他道:“我让帝君失望了。”
林君兰道:“我也让我们的兄长失望了。”
没错,对他们而言,御凤不仅是他们的主子,天域的主人,更是他们从小依赖和崇敬的兄长。
柳长月不由得握紧拳头,眼底露出发狠的光芒来:“可是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再相信我的。”
“那你打算怎么做?”
正说着话,外面有声音传来,他们同时望过去,看见了一袭骚气紫袍的苏牧走了进来,他们立刻怔住了。
柳长月坚定说道:“我先帮君兰抓到林跃,帮她平定西垠之乱。”
苏牧来此也正是要说这个,他眨了眨一双风流邪肆的桃花眼,道:“刚才我和昭儿去雪玉阁探你们的消息,遇见了他,不过让他给逃了。”
柳长月惊讶道:“他到底要做什么?”
声音落下,他扭头看向了林君兰。
只见林君兰的眸光黯了黯。
他知道,林君兰还是很在乎这个弟弟的。
可是帝君已经下了死令,直接诛杀。
她不可能保住林跃的性命。
林君兰的眼泪不知何时收住了,可是两行泪痕依然挂在脸上,楚楚的怜人之态更甚之前。
这副模样让苏牧看了都忍不住想拥入怀中,好好怜惜。
他也伸出了手去,可是伸到半空一记厉眼扫来,他赶紧缩回了手。
改为将怀里的手帕递了上去。
可是手帕也在中途被夺走,被狠狠扔在地上。
苏牧只得喟叹,“柳长月,你怎么还是这么一副纨绔子弟的霸道模样?”
柳长月脸色虽苍白,眼底却透着一股儿狠劲儿,他道:“你再碰一下君兰试试?”
苏牧沉声:“是连我的手帕都不能触碰君兰一下了吗?你别忘了,她不是你一个人的,是我们所有人的。”
好妹妹!
苏牧心底说起这三个字。
柳长月气得额头暴跳,霸道道:“她是我一个人的,她是我的,我们已经。”
林君兰登时羞红了脸,离开龙城的路上他们确实情不自禁地……在一起了。他们许久没见,一发就不可收拾。
可这事怎么能这么说出来。
她敛着袖摆遮住了脸,狠瞪柳长月一眼,气急败坏地往外跑开。
“哈哈哈!”苏牧看到他们的模样,忍不住地笑了起来。
柳长月看见他这么无耻和卑鄙,抡起拳头就朝他砸过去,可是还没碰到他一下就被他给握住了拳头,又被他抓着轻轻地放回了锦被之中。
听得他温声说道:“要抓林跃可能没那么容易,你有想好对策吗?”
柳长月的脸色沉了下去。
苏牧又道:“我在找你们之时倒是听说过关于林跃的一件事,他似乎喜欢上了云台门的一个小弟子。”
柳长月讶声道:“你是想说,让我们去云台门找林跃?”
苏牧道:“嗯。不过也不只是因为要找林跃,更是因为要为帝君除去云台门这一大祸患。你不要忘记了,林跃与云台门勾结,刺杀过帝君。”
他说的这件事,正是贺兰慕玥认识御凤之前发生的事。
否则也不会有贺兰慕玥为御凤解寒毒一事。
柳长月道:“可是我听说云台门的圣女对帝君有恩。”
苏牧道:“刚才你没看到那个紫裙女子吗,她就是云台门的圣女。”
柳长月回忆了下刚才的情景,豁然大悟,他连连点头:“好,等我养好伤势我便立刻杀入云台门。”
“嗯。”苏牧拍拍他的肩膀,眼底带着对弟弟一般的宠溺,“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能不能重拾帝君的信任,就看你了。”
柳长月见他如此,内心越是惭愧,他想起上次见他的场面,说道:“上次……”
苏牧打断他道:“我知道,你不愿抛弃君兰,所以即便我找到了你,要救你离开,你也不愿。”
柳长月点头道:“嗯,我这一辈子都不可能抛弃她苟活的。”
苏牧会心一笑:“那我便放心了,你好好休息吧。”
“嗯。”
随即柳长月迈步离开,可在关门的时候他听到柳长月问道:“你真的喜欢那个叫做‘昭儿’的女子吗?”
他笑笑没有回答。
在这柳长月看来,不回答便是最好的回答。
柳长月心底忍不住地嗟叹:看来你还是走不出那段阴影!
这天晚上众人便在义陵镇度过,入夜之后倒是还太平。
这个时候御凤不敢太亲近贺兰慕玥,可又担心她半夜伤势发作,所以就在他的隔壁房间睡下。
可睡着睡着,他就听见了贺兰慕玥的屋子里有动静。
像是摔倒了什么东西的声音响起。
格外刺耳。
他想也不想地就冲入她的房间。
结果看到她的第一眼他就傻呆了。
她因为上了药,浑身黏糊糊的,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亵衣。没错,还是轻如蝉翼的那种。
但是贺兰慕玥发誓,她决定没有要勾引御凤的意思。
她是真的很讨厌血肉混杂着药膏黏在身上的感觉。
而且她痛起来的时候还要出汗。
所以才这么穿。
谁也不会知道御凤会突然闯进来的对不对。
御凤傻呆了,看见她玲珑曼妙的身材在亵衣之下起起伏伏,他不由喉头滑动,身体倏地一热。
他情不自禁地朝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