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已至,就在睿军攻打豫州的时候,一时间久攻不下,锦朝放弃了其他的地方,固守豫州,后王尘知道之后,从突厥带兵,突袭雍州,和睿军东西夹击,让锦朝腾不出手来。睿军也是成功突破豫州,直取帝京。
帝京神威王府。
时隔十多年,长宁再回到了这个充满着回忆的地方。一切都是那样轻车熟路,丝毫没有变过。长宁走到小院之中湖边那一株梅花树前,树已经高八尺了。长宁的白色袍子裹在了黑色的裘衣里,即使头发随意束在脑后,也掩饰不住贵气,他正望着梅花出神。此时正值天寒地冻的隆冬,梅花怒放,天上飘着鹅毛般的大雪,白雪飘过他的头顶,落在了裘衣上,他眼眉也粘上了一点点雪白,但他依然不动,任凭白雪飘落,依然静静的看着梅花树。少时,小院门口进来一人,端一只茶壶,对着门口的下人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然后进入小院,围绕小湖,绕到院门对面,把茶壶放在梅花树对面凉亭里放着古琴的石桌上,对着树下的人道:
“侯爷,茶泡好了……”
树下的人不转身,依然看着梅花树,缓缓道:
“永安,我说过多少次了,别叫我侯爷,已经做了锦朝反贼,也不配做这个侯爷了,以前怎么叫的,现在就怎么叫。”
永安眼睛一转,顿时计上心来,嘿嘿一笑,回道:
“长宁哥,这礼不能乱,长宁哥受先皇所封,我等自然要顺从先皇的旨意。”
长宁也不见生气:
“你若是再叫我侯爷,那我就送你回荆州去。”
永安脸一垮:
“长宁哥别呀,大不了以后不叫侯爷了就是了。”
长宁听完,也不再言语,走进凉亭,坐在石桌正对梅花树的位置,坐定,手抚古琴,弹奏起来,这时永安也终于露出了平时和长宁在一起的随意,走过去坐在长宁旁边,给长宁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细细品味长宁的音律,一曲罢了,永安眼睛红了:
“长宁哥,这首曲子?”
长宁听到永安的问话,不禁想起十年前,他在碧波河边初见玑璇时,玑璇奏的那首平时悠悠。烈时凄凉的曲子,不禁一笑。少时,又叹了口气,道:
“此曲名曰,同相知,是当初玑璇写与我的,如今在这世上,只有我会这首曲子了……”
“宁哥儿又想玑璇嫂子了……对了,母妃说,苏柔嫂子有了身孕,他们会来的晚一些。”
长宁点点头,道:
“让他们不急,等着这边安定了再过来,也是好的,永安点点头。”
翌日,长宁身骑白马,走在帝京街道最前面,身后跟着永安文英杰赵越曹唤应欢儿等人和一队士兵,浩浩荡荡的向皇城进发。及至城门口,长宁看着高台上早已等候多时的林阳陵,冷笑道:
“林阳陵,别来无恙啊。”
林阳陵看此人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他是谁,至少他想不到此人是李长宁,
“你是何人?”
“你问孤是何人?你派刺客暗杀孤,逼死孤的王后玑璇,刺杀孤的父王,你今日居然问孤是谁?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李!长!宁!”
“你可以这么称呼孤,孤还有另外一个名字,便是睿王常清!”
林阳陵傻了,问道:
“你怎的知道是朕杀了你的父王?”
长宁一笑,拍了拍手,身后走出一人,正是虎儿,林阳陵见到虎儿,两眼瞪大:
“你……你……你……”
长宁对着林阳陵道:
“林阳陵,你做梦都没想到吧,你虽然一年前毒死了馀竖,馀竖为你做了那么多见不得人的事,一心忠于你,你竟然毒死了他,不过在你毒死他之前,在幽州,孤遇到了虎儿,那时候虎儿告诉了孤一切,孤便着手策划今日的一切,你杀他们的时候,虎儿逃了出来,来找到了孤。你更没想到的是。雍州带兵进攻锦朝的,是王尘。当初你不顾他父亲的安危,一定要土地,得知孤起兵之后,便决定和孤两面夹击,这些你看不上的人,却都是覆灭你锦朝的人。”
林阳陵哈哈一笑,道:
“李长宁啊李长宁,你未免也太高看得起自己了,锦朝的强大你难以想象,赵绝的军队,也快到了吧,朕让你们进帝京来,何尝不是算计你们……当初晋国楚国联军,朕根本没有灭了他们,而是将他们安顿在了凉州,而如今,是他们拍上用场的时候了。”
长宁听罢,从怀中摸出一檀木盒子,打开,高举头顶,道:
“林阳陵,这是当年先皇嘱咐父王的,若是你当不了皇帝,可废了你。你在等着赵叔叔调军,其实赵叔叔根本没去凉州,现在已经回老家去了……如今的你,只是独身一人而已……”
“不可能!”
“去没去你心里真不知道吗?若是去了,早几日就应该到了吧。然而如今都还未到达……”
“罢了,朕认了。李长宁,朕从小被你压了一头,但如今,朕比你快了一步,你娶了柔儿为妻,而朕今日告诉你,杀了你爹神威王,是朕所为,而苏南也是有参与……”
“苏伯伯……”
……
长宁称帝了,为睿朝,当初跟着长宁的人,都是有了自己的官位,长宁静静的坐在房内,看着手中的一杯酒水,这几日,他没有去见苏柔一眼,因为他知道,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苏柔,长宁看着面前的一杯酒,道:
“璇儿,相公的事情做完了,这就来陪你。”
这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好留念的了。长宁那日桌上的酒,一口饮下,慢慢的倒在了龙案上,长宁手掌下面,有着一张圣旨:
传位与皇兄李长孝……
永安发现长宁的时候,长宁已经崩了约莫一个时辰,
一时间,永安痛哭流涕,文英杰丁宣也是赶了过来,二人也当上了上大将军应宗更是被封了王。
苏柔知道了消息,挺着肚子,来到了灵堂,慢慢的坐在了长宁的棺木面前,不喜不悲,慢慢道:
“相公,柔儿陪了你十年,你还不了解柔儿对你的心意吗?你抛下柔儿就这样走了……不过相公别急,撇开这一辈子的事,柔儿便下来陪你……”
八个月后,苏柔生下了一个儿子,李长宁并未坐上皇位,而是将皇位留给了长宁的孩子,皇子出世,苏柔虽累,却也是一笑,永安抱着皇子,一旁守钰也是好奇的看着永安手中的孩儿,永安道:
“守钰,他是你的弟弟,以后你得照顾好他,听到了吗?”
守钰伸出小手摸了摸小孩的脸,点点头,道:
“爹爹放心吧,守钰会照顾好他的!”
永安听罢,一笑,问苏柔道:
“嫂子,这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苏柔想了想,道:
“名字早就取好了,叫李留苏,留下的留,不过如今,还是叫李流苏吧,失去的流。苏柔这一世,为了夫君,愿意做任何事……”
永安点点头,苏柔继续道:
“鸿清师傅说,睿字与苏儿犯冲,要改国号,想了许久,便改这个帝国为钰朝吧……”
“是,嫂子不要说了,多多休息,这些事,以后再办,你刚生了苏儿,很虚弱,保重身体要紧。”
……
一月后,永安来到神威王府,看着王府中,那白绫挂着的人,眼圈有些红,永安走过去,拿起桌上的信笺,打开一看:
“永安,替苏柔照顾好苏儿,大哥不愿意当皇上。将皇位留给了苏儿,你和玉儿将苏儿当做自己孩儿看待,与文英杰,赵越,将苏儿扶养成人。苏柔得去见相公了……殊途怎能让他一人快活?”
……
一座山上,一男子坐在一张石桌前,身边围着三个孩子。
“最后苏柔也死了……留下了刚满月的李流苏……好了故事讲完了。”
这时候,厨房出来一女子,对着众人道:
“快来吃饭了。”
男子对着三个孩子道:
“娘亲叫你们吃饭了,快去……”
三个孩子这才恋恋不舍的往女子走去。男子慢慢将手中的书慢慢放在石桌之上,男子起身,看着西方出神,似乎是想着什么事情。
“相公,吃饭了!”
男子点点头,转身,看着女子,道:
“娘子辛苦了……”
说罢,拉着扶桑就欲走入房内。
“延华,可敢与我对弈一局?”
进屋的二人听到这声音,皆是一滞,急忙回头,却什么也没有。
清风徐来,石桌上的那本书一页一页的合在了一起,最后露出了书面,名为
《帝钰常清》
全书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