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话题来的猝不及防，郑姨愣了秒才关火问“然然居然养猫了”
男人颔首“嗯。”
郑姨想了想,还是很惊讶“有没有照片长什么样子”
男人“就是上次被送来的那只。”
郑姨恍然“是你那只吧,送给然然了”
男人点头，矜持道“然然很喜欢他。”
当着原主人的面,郑姨自然要多夸几句“那只猫很灵性，皮毛也漂亮,然然喜欢它也是正常的。”
男人抿唇,心里莫名有些泛酸，掩饰性的咬了口糖糕。
郑姨还在感慨“然然以前最讨厌养动物，没想到自己也有养的一天。”
男人微微惊讶“讨厌为什么”
郑姨收拾好锅,坐在他面前叹息道“然然是自小苦过来的,接连送走两位亲人导致他非常抗拒比自己寿命短、还会消失失去的东西。说是讨厌,更像是恐惧吧。”
“不过他现在愿意跟你一起养猫就说明改变了很多，他应该很喜欢信任你才愿意踏出这一步。我不知道你付出了多好努力才打动他,也非常感谢你将他照顾的这么好,但是”
话题绕了一圈,终于奔入主题。
郑姨看着他,依旧是温温柔柔的笑脸“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然然遇见你很幸运,你们能喜结连理在一起生活也很幸运。但是如果你们的感情随着时间的消磨变成折磨，哪怕厌了倦了也不要伤害他，把他还给我们就够了。”
男人想说不会，他们的感情不会变成折磨、他们也不会厌了倦了、更不会伤害他但是万千回答涌到心口,最终换成沉甸甸的一个字“好。”
他同意了。
熟悉男人性格和4s精神控制欲的人都知道,这一个字对他自己代表着什么。
但是他依旧同意了。
简秋然闭了闭眼睛,压下酸意，推门而入“在偷吃什么好吃的郑姨你偏心”
郑姨嗔怪道“少不了你的，还跟自己人攀比吗”
“这是原则性问题。”
“臭小子说谁没原则”
还没说完，就见程家兄弟也跑过来蹭吃蹭喝，嚷嚷着“然哥吃什么我也吃什么”攀比情节恶劣，最终惹怒郑姨，全被赶了出来。
沉闷的气氛瞬间消退，几人靠在沙发上欢声笑语，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
简秋然悄悄凑近男人，低声说“看到没，我可是有人要的。”
男人丝毫不惊讶，抬起他的手轻轻亲吻“我也舍不得不要。”
两人相视一笑，默契揭过这一页。
等到过年这一天，郑姨早早起床准备，唯一能媲美的只有马林，他目前住在程天乐房间里，兄弟俩挤一间天天打架，另外一对住一间也天天打架现在都没有起床。
两人自行吃过早餐，各自忙碌。等四个小子起床已经接近中午，吃完饭一家人都开始忙碌。
简秋然和程天乐在厨房里帮郑姨准备年夜饭食材，马林领着另外两位去面馆贴对联放鞭炮、回来还要挂灯笼继续贴对联。
里里外外忙活一通，家里顿时愈发喜庆，晚上灯光一开照的墙壁都微微泛红。
电视里播放着春节联欢晚会，歌舞小品轮番登场，观众鼓掌大笑热闹非凡。
电视外六人围着厨房打转，端盘子的端盘子，下饺子的下饺子，同样忙的热火朝天。
等到十全十美年夜饭上桌，程天乐立刻钻出来，一手抓着简秋然一手拎着相机，兴奋道“好了，终于到了我们一年一度拍照片的环节啦老地方，坐好坐好。”
简秋然也被推过去，顺手将马林按在沙发上。
他和郑姨都是长辈，理应坐沙发、剩下四个小子一字排开站在身后，程天乐最右边比划着招牌剪刀手、程天嘉比去年褪去稚嫩，目视前方极具霸气、简秋然微微歪头重心略偏向身边人、男人的手揽着他的肩膀往自己身侧带，小心机的隔开他和程天嘉。
砰
恰逢窗外烟花闪过，在五颜六色的绚烂色彩中，快门轻轻咔嚓，定格画面。
当这张照片被塞进相框排列时，比往年多出一倍的人数注定今年更加快乐。
所有人举杯同庆，齐声道“新年快乐”
之后还有他们程家例行送硬币活动，程天乐试图挣扎“我已经长大了，我也想送硬币。”
简秋然看了眼身边人期待的眼神，主动提议“蔺哥和马林先生第一次来，不如送给他们吧”
郑姨立刻笑了“好，最不缺的就是荷包。”
马林难得窘迫“我一把年纪了，还是不用了”
简秋然“我们今天不按年龄。”
程天乐“对对对。”
最终少数服从多数，装有硬币叮当响的小荷包被塞进马林手里，而期待已久的某人早就揣进兜里，宝贝的不行。
新年礼物别说他了，就算是马林活了几百年也是第一次收到吧。
男人垂眸，轻轻抱了下马林“这些年您辛苦了。”
马林愣了秒，遮掩着自己的情绪笑道“我还以为您要让我退休。”
男人翻脸无情“不可能，您身体好着呢。”
马林故作叹息，眼底笑意却愈发浓郁。
另一边，简秋然也轻轻抱了下郑姨，憋了半晌最终只留下一句“谢谢您。”
过重的恩情无法言述，但他会一辈子记在心里努力偿还。
郑姨含笑拍拍他的后背，什么都没说，可眉宇间的温柔足够令人眼酸。
如果没有她，谁知道简秋然今天会变成什么样子
所谓养育之恩，大抵如此。
程家兄弟不知不觉也凑了过来，拽着他的胳膊说“然哥你明年一定要回来，我们在这里等着你。”
“对，你一定要回来。说好的每年回来一次，答应了就不能食言”
简秋然揉揉俩小孩的脑袋，认真道“好，决不食言”
守岁突然变成煽情环节，六个人凑在一起聊久了，导致第二天谁都没有起来。就连郑姨都是邻近晌午才揪着程家兄弟匆匆出门拜访。
简秋然也要去墓地转转，这是他的习惯。
男人自然跟着，换上暗色衣服，亲手挑选花束。
他对这里是有记忆的，甚至还记得小白虎跟青年打了一架。
男人垂眸，盯着青年沉默肃冷的脸色，试探道“打一架吗”
简秋然“妈，他欺负我”
男人“我没有”
他解释“我只是担心你，想让你发泄出来。”
简秋然笑了，没想到他这么认真，牵住他的手说“发泄有很多方式。走，带你去个好地方。”
这句熟悉的话瞬间拨动心弦，某些记忆宛若潮水般涌来迅速占据男人大脑，令他呼吸微窒，隐隐染上一层期待。
果然，是庙会。
那个记忆中熟悉、热闹、小白虎曾与青年欢声笑语第一次画面和谐的地方。
而如今，青年牵着他的手穿过人群，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中凑近说话、会与他分享同一份茶汤糕点、会买挂有福字的花灯送给他、会带去寺庙祈福烧香、会问他能不能用一枚硬币。
男人笑着，声音温柔如水“不行。”
简秋然“”
还好今年他带了
简秋然不跟他计较，扔出硬币砸入水面，看着银色光点坠入水池稳稳掉进聚宝盆里，连忙双手合十许愿。
男人看着他，等他睁开眼睛问“想的什么”
简秋然“许愿是不能说的，你要硬币吗”
男人“要”
他也稳稳投入聚宝盆，双手合十，学着青年的模样许愿。
不知道想的什么，时间有些长。
简秋然有些好奇，但是知道他肯定不会说，干脆跳过这个话题带他离开。
此时已经邻近傍晚，庙会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到现在也没有散场的意思。仔细一打听才知道今年有土豪放十万烟花庆祝，都等着看呢。
简秋然很感兴趣，拉着男人过去占位置，准备提前上趟厕所，郑重其事的放下饮料，叮嘱道“我去去就回，不要被别人占走了，不然我就坐在你腿上。”
男人哼笑“求之不得。”
简秋然捏他脸，趁时间还早匆匆离开。
结果他前脚刚走后脚烟花砰的一声直接炸裂黑夜。男人皱眉，刚想给他发消息就听周围人哗然，议论道“蔺景淮是谁啊他在这吗”
男人似有所感，抬头刚好看到蔺景淮三个字消失。他反应过来，也不发消息了，饶有兴趣的继续盯着，看烟花一簇簇绽放。
周围群众跟着念“蔺景淮有个人喜欢你，愿生死相随，与君同老。”
“蔺景淮有个人喜欢你，以未来相聘，不离不弃。”
“蔺景淮有个人喜欢你，愿执子之手，至此终年。”
“蔺景淮有个人喜欢你”
念着念着，坐在蔺景淮身边的人卧槽了一声“这他妈是十万块钱的狗粮吧有钱人谈恋爱了不起啊。”
身边人幽幽道“就是了不起啊，我好酸，你呢”
那人说“别问，我已经成为柠檬精了。”
男人勾唇，一直等到烟花结束，才拎着那杯饮料向外走去。
周围人大多都在议论蔺景淮是谁主角为什么不在现场怎么没有热闹的求婚
而真正的主角已经低调离开，凭借直觉找到没有出场的另一位主角。
安静的雪地里，穿着羽绒服的青年正蹲在地上捏雪团，见他过来就是三个炮弹。
男人低笑，闪身避开，迎着雪团追了过去。
简秋然转身就跑，找到自己瞄准的雪人，扛起脑袋就砸了过去。
角度刁钻，只要他躲自己就能拉开距离
简秋然想的很美，手腕却猛地被人攥住拽了回去，他反身回击却被男人率先别住脚踝直接撂倒。
不等他继续挣扎，男人已经俯身压制，额前碎发散落还沾着白雪，一双冷棕色眼眸光芒璀璨，盯着他轻声说“我同意了。”
视线相触，躺在雪地的青年突然憋不住露出笑意“喜欢吗”
“喜欢。”
“那等我回去尽快毕业结婚”
“好。”
“等我赚够功勋带你回地球。”
“好。”
“等我”
落在薄唇上的吻沾着雪痕，冰凉微甜，封住所有言语。
男人侵占着他的气息，声音带着浓重的化不开的爱意，缓缓道“只要是你，什么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