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今晚的月色很美
“那我就更不能收了!”楚溪沅趁势推拒。 舒王妃说话大喘气:“但那个时候予儿才刚学会爬,我只是开玩笑的。” “楚小姐,哦不是,沅郡主,你就收下吧,你要是不收,从今以后,我和王爷恐怕就再也睡不了一个安稳觉了!” “我们会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想着还欠你一份深厚的恩情不知道该怎么偿还,这枚玉簪看上去是我们送给你,其实是你收下了安我们的心!” “沅郡主,你就收下吧,难不成你还想让我们夫妻俩跪下求你吗?那倒也不是不行……” 楚溪沅:“……” 舒王妃态度坚决,她看上去没有什么王妃该有的样子,但一旦决定什么事情,却是八百头牛也拉不回来。 舒王不时在旁边宠溺的帮腔,一副天大地大媳妇儿最大的样子,这两口子不按常理出牌,一番谢意被他们说着说着俨然变成了威胁。 楚溪沅心底叹气,这哪是舒王妃说的不会说冠冕堂皇的话,这压根就不会说话好吗! 算了,反正她不吃亏。 她又不是什么施恩不图报的大善人,既然舒家上赶着要送上门来供她差遣,她也没什么不敢的! 收下梅花玉簪,舒王妃又坚决要她把他们两口子精心准备的各种灵药还有金银财宝通通收下,并且表示来日还要正式登门拜谢。 楚溪沅推辞不过,也没细看,干脆一并收下。 所有人都喜气洋洋,只有舒秀芸的脸色越来越白,仔细一看隐约还要哭出来了。 不过这会儿也没人有空注意她。 千恩万谢后,舒学予送楚溪沅出门。 两人走到门口,舒学予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楚溪沅道:“你别介意,我母妃……她有些跳脱,她有些话你别放在心上。” 楚溪沅摇了摇头:“怎么会呢,舒王妃这样的性情,才是最让人羡慕的。” 舒学予倏地停下脚步:“你真的羡慕我母妃?” 楚溪沅有些奇怪地看了舒学予一眼,这句话有这么值得激动? 她想了想,道:“舒王妃性情纯良,一看就是被保护得很好。” 舒学予点点头,道:“我母妃是家中独女,受尽宠爱,及笄之后就嫁给了我父王,父王无妾室,连个通房也没有,只有我母妃一人,母妃从小到大没吃过苦,嫁给父王后也什么都不用操心,只管随着自己的心意活便好。” “挺好。”楚溪沅点点头。 舒王妃虽然修为不济,但只要她自己不在乎,怎么活都是最好的。 谁说身为灵师就一定要拼命修炼、力争上游呢? 各人有各人的活法罢! 楚溪沅虽然永远也活不成这个样子,但是不妨碍她羡慕。 当然,也仅仅只是羡慕而已。 让她选择这样的生活的话,估计她是活不下去的。 舒学予却像是得到了什么鼓励一般,郑重对楚溪沅道:“其实……只要你愿意,你也可以!” “嗯?”楚溪沅一愣,随后突然明白过来舒学予的意思,也猜到舒学予接下来可能要说的话,但她来不及阻止。 “溪沅,我和父王一样,如果娶了妻子,那么终其一生,我发誓,都只会有她一人,你……” 楚溪沅:“……” “嘒嘒——” 突然响起的清脆蝉鸣声打破了尴尬,楚溪沅不愿意拖泥带水,正想把她在玉灵山上和舒学予说过的话更加明确的再说一遍,此时,背后却响起了脚步声。 “学予哥哥……”舒秀芸的声音听着有些喑哑,“你这么久没回来,婶娘放心不下,让我来看看……” “不用送我了,你们回去吧,我走了。”楚溪沅摆摆手。 “溪沅……”舒学予叫了她一声,没叫住,楚溪沅飞快地消失在了夜色里。 “学予哥哥,”舒秀芸委屈地咬唇,“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打扰到你们了……” 舒学予心中有些乱,但他习惯了宽容这个表妹,下意识回道:“没有,不关你的事。” 舒秀芸的声音听上去更加奇怪了:“学予哥哥,你有没有发现,刚刚婶娘送给楚……沅郡主的东西……很多都是她这些年来给你攒的将来用来娶妻的聘礼。” “是吗?”舒学予还真没发现,确切地说他哪里知道他娘给他准备了什么聘礼。 “你怎么知道?”舒学予奇道。 连他都不清楚的事,舒秀芸竟然知道! 舒秀芸抿了抿唇,不答反问:“学予哥哥,你今天是不是很高兴啊?” 舒学予琢磨着他娘送的真的是聘礼? 应该是一时找不到其它好东西便临时取来替代的吧! 楚溪沅也都收下了? 他的心情突然从失落转换成了雀跃,根本没功夫思考问舒秀芸这话的真正含义,随口就应道:“当然啊。” 父王好转,笼罩在舒王府数月的阴影终于消散,可不是值得高兴的大事么! 舒秀芸缩在袖中的手瞬间紧紧地握了起来,指甲深深陷入肉里,血丝弥漫,痛楚袭来,但她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攥得更紧了! 她要记住这痛! …… “我以为你会躲着我呢。” 四皇子府,阿大阿二把楚溪沅当空气,她一路畅通无阻直奔主殿。 萧长歌坐在主殿房顶上等她,身前摆了张矮几,上面放着两个碗和一坛酒。 “你不是警告过我不许躲吗。”说完,萧长歌给楚溪沅倒了一碗,“来点?” 清冽酒香涌入鼻底,楚溪沅鼻子轻轻动了动:“挺香啊!” 她接过碗,在萧长歌对面大喇喇地坐了下来。 萧长歌笑了起来:“万金一壶的琼华饮你喝不出好坏,这么一坛子不过埋了十八年的女儿红你倒是闻着香了?” “女儿红?”楚溪沅一口饮下,砸了咂嘴,“女儿红不是出嫁的时候喝的吗?” 萧长歌偏头看了楚溪沅一眼,答:“是啊。” 楚溪沅歪着头睨他:“这意思不会是你准备要嫁给我吧?” 萧长歌轻笑一声:“你若不肯嫁我,那我嫁你也未尝不可。” 楚溪沅一噎,论不要脸,她终归还是输给萧长歌一筹。 萧长歌得寸进尺:“你占有了我不肯负责,今天众目睽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抱了我你总该认账了吧?难道还想抵赖?” 楚溪沅咬牙:“别人不知道你也不知道?我那一瓶冰火灵泉喂了狗了?” 萧长歌伸出手拍拍她的头:“女儿家说话别这么粗鲁,原来那就是冰火灵泉么?我说怎么既酷热又酷寒,这么宝贵的东西,你就这么给我喝了?” 对别人来说宝贵,对她来说还真不算什么。 楚溪沅微微曲着手杵在房檐上:“说点正事吧。” 萧长歌点点头:“既然你给了这么贵重的聘礼,那么这嫁妆我自然也得备得丰厚点。” 萧长歌说着凑近了楚溪沅几分,压低声音道:“放心,决计不会让你失望。” 楚溪沅反应慢了半拍才回过神来这人还在说要嫁给她的事,她轻啧一声,失望个头啊! 萧长歌干脆越过矮几,半俯在她头顶:“啧什么?难道我这样的美色还不够让你动心?” 楚溪沅忍不住伸出手在萧长歌脸上捏了捏,片刻后皱了皱眉:“没有啊……” “什么没有?” “面具。”楚溪沅道。 萧长歌:“……你是说更喜欢看我戴面具?你这损人的法子挺绕的啊……” “不是,”楚溪沅失笑,摇了摇头,“我以为你只有带着面具的时候才这样,没想到取下面具后也这么风……” “风什么?风骚?”萧长歌帮楚溪沅把说不出口的话说完了。 楚溪沅白他一眼:“心里有数就好。” 萧长歌摇摇头,直接把矮几搬开自己挪到楚溪沅身边坐着:“今晚的月色很美。” 楚溪沅不接他这个茬:“先说正事吧。” 萧长歌轻轻捏住楚溪沅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没有比这件事更重要的正事了!” 明明动作轻浮,神色偏偏比任何时候都郑重。 明明是飞扬上挑的眉眼,这一刻偏生布满了真挚和柔情。 楚溪沅叫他看得心底不受控制的一麻,两人就着酒香对视,须臾这酒香带上了热气,回过神来才发现两人已经近得呼吸可闻。 她没有推开人,只是在他触碰之时,无比冷静地问道:“为什么突然这么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