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登徒子(含上架通知)
“给我把这个登徒子打死,竟敢将主意打到我的头上,不要命了吗?” 小巷里,异族少女俏生生地一声令下,那些黑影便立刻朝越无咎袭来,这下越无咎更加确信了心中的猜测—— 这帮来历不明,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家伙,绝对就是赤奴人,趁着慕华节混进了云城,肯定还带着任务在身上,万万不可让他们逃脱了! 越无咎稳住心神,目光一厉,直接挑起手中花灯,在月下挺身迎战。 夜风凛冽,扬起他的长发衣袂,他以灯做剑,修长的手挽了个漂亮的剑招,直接将两个赤奴人击倒在地。 他今夜没带自己的妄心长剑出来,手边只有一盏花灯,堪堪能当半个武器,可他毫不畏惧,出招又快又狠,竟将那花灯舞得如同宝剑一般,一招一式漂亮潇洒,连那异族少女都看得目不转睛,颇为惊叹。 “这只大灰猫是何方高人,武功竟然这般厉害?” 她又怎会知道,眼前这个戴着滑稽灰猫面具的少年,一手越家剑法出神入化,鲜有敌手,区区几个暗卫,又怎么打得过他呢? 风愈急,月愈寒,小巷里交战激烈。 很快,越无咎便将那几道黑影通通放倒,以一盏花灯将人打得七零八落,而他自己,甚至连发丝都没乱上一点,这般功夫,就连那异族少女都忍不住拍掌叫了一声“好”! “你究竟是谁?使的是什么招数,怎会如此精妙?” 越无咎抿了抿唇,凝眸看向那异族少女,没有作答。 他都将她带来的一帮手下全解决了,她竟毫不慌张害怕,反而还替他叫好? 少年正疑惑时,那异族少女已扬声笑道:“云洲岛上真是藏龙卧虎,是我小觑了你这无名高手,看来这慕华节也不是那么无聊嘛,还是有些收获的,这不就逮到你这只大灰猫了吗?你可千万别溜了,就让我来跟你过过招!” 少女的话语中带着掩盖不住的兴奋,她衣裙飞扬间,竟直接在腰间一抽,摸出了一根闪烁奇异光芒的紫色长鞭。 “大灰猫,你一定得拼尽全力才行,毕竟我长这么大,还没人能打赢我呢!” 只听“啪”的一声,长鞭在空中一卷,竟直接将地上那几个人捆在一起,扔到了一旁,少女冷哼道:“一群废物,真没用!” 一大片空地被清理出来,冷冽的月光照在小巷中,风声萧萧,那异族少女显然想要大展拳脚,好好地打上一场。 越无咎眉心微皱,愈发确定眼前的少女就是赤奴人,甚至就是那息月寒的王妹! 毕竟如此豪爽泼辣的行事作风,又有数名暗卫贴身保护,身份一定非同小可,他必须将此人擒拿住,扭送到闻晏如那才行! 想到这,越无咎提起花灯,朗声道:“云洲岛并非藏龙卧虎,我也不是什么高手,一介无名小卒罢了,只是我东穆国土,却也不是尔等蛮族可肆意践踏的,敢闯进城中,我今夜就让你有来无回!” 说时迟那时快,他提灯飞身一掠,少女手中的长鞭也同时凌厉抽向半空,两道身影月下交缠,激战一触即发。 —— 海浪翻涌不息,月悬中天,狂风烈烈,一艘海船正日夜兼程地向云洲岛驶来。 男人身上系着一件黑色披风,墨眸深深,俊美无俦,周身却散发着一股冷漠威严的气质,正是裴世溪 他手中捏着一颗棋子,瞥了一眼对面坐着的人后,不紧不慢地将那颗棋子落下,幽幽笑道:“穆野王子,你又输了。” 那王子五官深邃,鼻梁高耸,瞳孔带着浅浅的松绿色,同息月寒的相貌很是相似。 他额上冷汗涔涔,以不太熟练的东穆话开口道:“不算不算,再来一局!” “只有三次机会,我们事先说好的,不是吗?”裴世溪微微抬起下巴,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那位穆野王子急了,眼见裴世溪就要拂袖打乱棋局,他连忙伸出两只手,猛地按在了棋盘上。 “裴大人,你到底什么意思?” 松绿色的眼眸盯着裴世溪,几乎是咬牙切齿道:“你在耍我吗?我六哥的性命,可全捏在你手中了,你莫不是后悔了,不想跟我们合作了?” 裴世溪斜睨着他,久久未动,忽然冷笑一声,出其不意地扭住了那穆野王子的一只手。 只听“咔嚓”声响起,穆野王子痛苦惨叫,手骨却被裴世溪紧紧捏住,挣脱不得。 裴世溪站起身来,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强劲的力道竟然压迫得他双膝一软,屈辱地跌跪在地。 “穆野王子,请你看清楚形势,现在是你在求我,不是我在与你商量,如你所言,是我在施舍给你六哥一线生机,求人就该有求人的姿态,你说呢?” 穆野王子跪在地上,疼得面色煞白,却被裴世溪的气势震住,再不敢显露任何狂态,只得咬牙老实道: “好,我求你,裴大人,我代表整个赤奴部落,诚心诚意地求你……救我六哥!” 裴世溪唇角微扬,满意点头,这才慢慢地松开了手。 “合作继续,不过你三盘棋都输了,总得多付出点代价。” 裴世溪坐回椅上,慵懒地往后一靠,从怀里取出一份早就拟好的协约,往穆野王子面前一推,淡漠道: “在原有的条件上,再多加一成,若你决定不了,我便再同你另外几位王兄去谈,你看如何?” “不,不行,不能找他们!” 穆野王子一激灵,神色慌乱不已,他当然听得懂裴世溪的言下之意,也在心中暗自恼恨他的坐地起价,狮子大开口。 可他别无办法,命穴被人死死捏住,裴世溪那话中带着再明显不过的威胁之意,若是他真去找他那另外几位“王兄”,只怕他六哥就得死在东穆,再也无法活着回赤奴部落了! 赤奴王室错综复杂,如今分为两派势力,一派以息月寒为首,一派则以大王子为首。 穆野王子乃是息月寒一母同胞的亲弟弟,自然拼尽全力都得将他救回去,可大王子那边就不这么想了,他们甚至巴不得息月寒惨死异国,再也不用回去威胁他们的王位了。 息月寒乃是赤奴的战神,骁勇无敌,又智多近妖,此次失手被擒,成为闻晏如的阶下囚,几乎可以说完全拜大王子一派所赐。 他不是输给了东穆,而是输给了自己人。 为此穆野对大王子一派恨之入骨,发誓要迎回哥哥,让他们付出代价! 如今息月寒的命运,全在裴世溪一念之间,大王子一派不是没有暗中找过他,许下更丰厚的条件,他却到底选择了息月寒这一边。 裴世溪有双狼眼,看人从来不会错,就如同棋局上的黑白二子对弈,他押息月寒赢,息月寒就一定不会输。 哪怕息月寒的生母只是赤奴一个卑微的歌姬,他身世血统完全比不上大王子,裴世溪也依然看好他。 毕竟没有任何助力,只靠自己一步步崛起,成为赤奴人心中的战神,能够与身份显赫的大王子分庭抗礼,岂能不让人高看一眼呢? 但押宝归押宝,该拿的好处,裴世溪一分也不会让。 穆野王子看着眼前白纸黑字的协议,咬咬牙,终是拿出自己的印章,重重盖了上去。 “好,裴大人,我答应你!” “很好,穆野王子,你放心,你六哥很快就能与你相聚了,而我们之间的交易,也才刚刚开始——” 裴世溪如愿以偿,笑意悠悠,缓缓起身,负手而立,看向窗外,海上一轮明月皎洁清亮,他一字一句地对着身后的穆野王子道: “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我可以助你六哥登上王位,同样的,也希望你们能成为我最忠实的盟友,日后助我一臂之力,达成我心中夙愿,可好?” 海风掠过裴世溪的衣袂长发,他身姿颀长俊挺,一番气度贵不可言,穆野王子久久凝视着他,却到底谨慎开口道: “裴大人,你日后,究竟要做什么?你心中夙愿,又是什么?” “不急,有朝一日,你们会知道的,毕竟山路蜿蜒,我们结成了盟友,还得携手走上许久,才能顶峰相见呢。” —— 云城,漫天烟花绽放,小巷里两道身影却缠斗得不可开交,越无咎心中万分惊诧,他从未料到,这个身形纤细单薄,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异族少女竟然如此能打! 若不是他机缘巧合下,寻得了下半部越家剑法,近段时日刻苦勤练,功力突飞猛进,恐怕他还真会输在这位异族少女手中! 而他不知,这个抽动紫鞭,招招狠辣的异族小姑娘,心里却比他还要震惊—— 小小云城里,竟然还藏了一只这么厉害的“大灰猫”,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风声猎猎,两人不知打了多久,那异族少女明显落了下风,就要不敌之际,她却忽然奋力甩出最后一鞭,缠住了越无咎手中的花灯。 就在这电光火石间,她踏风袭来,在与越无咎错身而过的瞬间,竟将他脸上面具一把揭了下来—— “你是第一个赢过我的男人,我倒要看看你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夜风迎面,烟花在少年头顶炸裂,滑稽的灰猫面具下,陡然显露出了一张剑眉星目,俊逸出尘,好看得不像话的少年面孔。 他站在月下,衣袂飞扬间,仿若天地都失了颜色,唯独他熠熠生辉,那般风姿卓绝,又那般动人心魄。 那一瞬,沧海桑田,烟花之下,一眼万年。 那异族少女一下看愣了,甚至有些结巴了:“原来,原来是只……这么好看的大灰猫啊。” 越无咎却眉心一皱,反手扯过那紫鞭,径直将那少女双手一捆,拉到跟前,毫不怜香惜玉道:“你究竟是谁?是赤奴人对吗?你们混进云城来有何目的?” 那少女顶着脸上的仙鹤面具,也不挣扎,也不呼救,只是一双眼眸依然直勾勾地盯着越无咎看。 她对他的问话置若罔闻,反而声如梦呓道:“大灰猫,你叫什么名字啊?” 越无咎眉头皱得更厉害了,手下力道一紧,一声喝道:“是我在问你,别耍花招,你是赤奴人对吗!” “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那异族少女也不顾双手传来的疼痛,还是紧盯着越无咎,执拗问道:“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不说我可就一直叫你‘大灰猫’了,好不好?” “不许这样叫我!” 少年急了,脱口而出,俊秀的脸上微染怒意,同那张灰猫面具上,施宣铃勾勒的皱眉表情还真挺像的。 而那面具不仅是施宣铃亲笔所画,就连“灰猫”这称呼也是施宣铃亲自取的,虽然越无咎不情愿做一只灰扑扑的山猫,可更不愿让人夺去施宣铃的“专属”。 这世间,除了他的小铃铛,旁人怎能如此唤他? 两人正在小巷里拉扯僵持时,越无咎身后却忽然传来了少女惊喜的一声:“世子!” 他扭头望去,竟是施宣铃一行人寻来了,烟花之下,少女欢喜地向他奔来,“可算找到你了!” 紧随其后的正是戴着锦鲤面具的钟离笙,他摇着手中的玄铁折扇,一步步走进小巷。 “越无咎,你搞什么鬼,躲在这调戏小姑娘呢?” “你闭嘴,我抓到了几个赤奴人,正在盘问呢!” 越无咎仍旧扭着那异族少女不放,哪知少女却目光一亮,又向他凑近了些,喜不自禁道:“你叫岳无舅?是哪几个字啊,可以写给我看看吗?”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钟离笙长眉一挑,忽然上前几步,一把掀开了那异族少女的面具,他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情,在看到面具下那张娇媚艳丽的面孔时,统统化作了无比的惊愕—— “凶婆娘,你怎么在这?你来云城做什么?” “你,你认识她?”越无咎怔了怔,有些不可置信。 “废话,这婆娘我最讨厌了,从小就跟我打架,到处用鞭子抽人,化作灰我都认得!” “她,她不是赤奴人吗?” “什么赤奴人啊,她是姑墨的枫舟公主,她爹是姑墨王,跟我爹是拜把子的兄弟!”